“哥。”李长顺叫哥的时候,贾光明又白了他一眼,他这才知道,今后这哥是叫不得了。他说:“还有一所地方,在尉市城东,老公路转弯的地方。我盖了一所宅子,外边看起来不咋地,里边豪华得很。地皮钱我给村里出了。房子什么手续都没有,也没有报建,怕人说违章建筑给拆了。”
贾光明思量着,说:
“山门的那个地方?”
“对,对,咱以后就叫它山门。”李长顺忆起,有一次他们路过弯道的时候,贾光明是说过那地方像山门。他说。
“这没事,你在那儿盖房子想干什么?”贾光明不解,说。
“那地方就咱俩知道,我谁都不告诉。那里都准备好了,您想要什么,它就有什么。您工作累了,去那儿休息休息。比会所安全得多。”那地方李长顺准备得久了,原打算自己一个人享用,目前的形势,他担心难以架控,需要保护,这才献给贾光明,他们两人一起享用。
王记祥如愿拿回来自己的血汗钱。关于维尔京矿业集团的秘密,他不说,他老婆知道,他老婆的朋友们都知道。维尔京诈骗的风声,比风快,加之维尔京矿业集团,已经两、三个月没有付股本利息,股民们闹了起来。有人哭,有人笑,一群一群的股民,围着维尔京矿业集团,要退股。终于,有人跳楼了。警方立即介入,这才发现,法人不见了。立即报请上级,立案侦查。
警察通缉维尔京矿业集团法人李长顺的时候,李长顺跑了。
风声紧的时候,李长顺就住在山门里。现在,尉市没有李长顺,改名李顺的不是尉市人。他不出门,不和外界联系,有吃有喝,一样地花天酒地。隔三差五,贾光明也会来到山门休息。山门如同世外,不在人们的视野之中。贾光明来了,带来外边的消息,李顺仍然能够耳听八方。
多年过去了,维尔京矿业集团的名字,慢慢地被人淡忘。李顺也随着贾光明的升迁,进了省城。李顺从不抛头露面,自由自在地过起了常人的生活。地产业风起,贾光明给他弄到一块地皮,黄金地段。李顺的手里不缺启动资本。加之其高超的融资手段。泼皮无赖地经营,当时是,地也涨价,房也涨着价,没几年,李顺便风生水起,一跃而成为省城的大地产商。
李顺遇难时,姐姐熊书红知道。自从认了这个弟弟,熊书红才真正过上了贵妇人的生活。虽说是帮他捞人,帮他干事,李顺却从未亏待过姐姐。大把的钱拥着,她真地是享受到不要不要的了。现在兄弟遇难,她必是两肋插刀。只要看见贾光明,就闹着要见弟弟李顺。搞得贾光明异常烦恼,给李顺讲了。
李顺听了,异常感动,决定冒险去尉市,让姐姐熊书红看看,自己过得好着呢,没什么问题。却被贾光明喝停了。李顺不理他,自己为了熊书红,贾光明只会心里喜欢,他不怕。听说左成俊的手里有一对玉手镯,价格不菲。他托人去找王记祥。上次事发,没看见王记祥有什么动作。还是放心的。他要买最贵的礼物给他的姐姐熊书红。
王记祥看见来人,心知肚明,说是去看看那对玉手镯还在不在左成俊的手里。王记祥给左成俊说:
“是李长顺,李顺。绝没有看错,给警察透个风,把他收拾了。”
左成俊沉思,大仇未报。现在,贾光明仍在位置上,凭自己的实力,扳不倒李顺。李顺的案子是陈案,又改了名字,就算是抓了,在贾光明的干预下,不能得到应有的惩罚。不如放他一马,他们还会做的,待到合适的机会再说:
“不,现在咱们还不能动他。老郑的事大,先做老郑翻案的工作,他的事等等。”
“李顺想买玉手镯。”王记祥说。
“你先搞清楚他是给谁买的。”左成俊慎重地说。
“这还用问,他现在逃难,肯定给他的熊姐姐买的。让他那个熊姐姐帮忙哩。”王记祥回答说。
这就好了。他们纠缠得越紧,便越容易露出马脚。左成俊有了主意了,他说:
“卖给他,一千万。”
“人家只出六百万。”王记祥无奈地说。
“给他。”左成俊一点都没有犹豫,干脆地说:“说不定他们翻车就在这对玉手镯上。”
王记祥吃惊了,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
“这可是少了四百万呢,成俊,你莫是疯了。”
“救郑援朝要紧,少就少点,给他吧。”左成俊说。
王记祥不清楚,郑援朝案与这对玉手镯有什么关系。反正,左成俊深谋远虑,他听着就是了。
王记祥起身要走。左成俊拦住他说:
“让宝恒出面做商人,你扮作中介。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也是打算这么做的。”王记祥应道。他知道,左成俊是要保住他和李顺联系的这一条线,以便在日后沟通。
李顺如愿拿到了这对玉手镯,和贾光明联系,让他安排他和姐姐见面。深夜,李顺冒险离开了山门。开车直奔省城,在宾馆和熊书红见面。
熊书红看见李顺,深更半夜和自己见面,不由分说,抱着李顺便哭了起来,很动情,鼻涕眼泪,蹭得李顺满脸都是。
李顺也是被姐姐的真情打动了,流下了悲哀的眼泪。他们哭得够了,李顺这才坐下来,从怀里拿出玉手镯,递给了熊书红。他说:
“姐,这东西买了很早了。上次去看您的时候忘了带。这不出事了,没时间给您。今天,就是死,也得赶快给您送来。”
现在的包装都很高档,熊书红不介意。熊书红慢慢打开盒子。一对碧绿的玉手镯出现在面前,翠绿在灯下熠熠生光,油光滑亮,似水要从玉面上滴下来。熊书红惊呆了,半晌,她才说:
“记得1999年,在美国的拉斯维加斯拍卖的一对手镯,那颜色,那形状,和这对一样样的。拍了九百万。”熊书红喜欢首饰,注意到国际市场的价格。她说。
“差不多吧。”李顺淡淡地说,不说多,也不说少。
“那还是美金。”熊书红补充说。
“姐,不管它,您收着就是了。”李顺也吃惊,他不懂宝玉,也许中国卖得就没有那么贵吧。
熊书红收好玉手镯,过来坐在李顺的身旁,坐得很近。她兴奋得面颊红扑扑的。双手搭在李顺的肩膀上,脸几乎贴住李顺的脸,轻轻地说:
“弟弟,我真的爱死你了。”
李顺惊了,连忙向后闪身。熊书红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又拉近了许多,几乎又是嘴对嘴地说:
“你想哪儿去了?我是姐,你是弟,就是亲了你又怎么样?你说过去看姐长得好看。给,姐让你看个够。”
李顺真的是有点急了,他欲躲开,熊书红胖,劲很大,也躲不开。熊书红的呼吸吹到他的脸上,搞得他心烦意乱的,他紧张地说:
“姐,姐,您看这样,让贾书记知道了多不好。”
“姐没有想和你上床,叙叙姐弟情都不行吗?不怕他,等你的事过去了,我当他的面抱着你给他看。”说着,熊书红放手了,仍然面对面地站在李顺的面前说:“男人都不是好东西,心里边肮脏得很。挨得近一点,就胡思乱想。”
“姐,我还想活,我真地怕他知道了。”李顺说的是心里话,贾光明的女人,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动。他最清楚男人了。
“他敢,要你死,得先把老娘杀了。”熊书红无名火上来了,气呼呼地喝道。
李顺不能久留,天亮之前,一定要进入山门。他拜别姐姐。李顺的姐姐从身后揽住他,一直送到门口,这才依依不舍地分手而去。对于李顺来说,这叫逃离,那依依不舍,是做出来,让姐姐放在心里。要不然,玉手镯就白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