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意落时,那人也正巧走上楼,玉树临风、仪表堂堂,正是庆嫔之子,众皇子中排行第三的周越泽。
如今年已十七,过完冬日等到明年,亦是要被封王,开衙建府的。
众人起身见礼,恒王不动,摸着下颚道,“既是能听闻方才本王抚琴,三弟这是在楼下偷听了多久?避之不见,却于暗处窃听,可非君子所为。”
三皇子闻言也不恼,仿佛未曾闻出皇兄的语意,只笑道,“二哥的琴音如高山流水,宫中无人可比,臣弟初进御花园便有耳闻,只听一声便知是二皇兄所为。方才之言,不过是夸赞二皇兄罢了。”
他转身朝着五公主笑道,“昨日答应今日来为五皇妹捧场,如今才来,未免失约。不过,耽搁的时候里我亦是忙于预备给五妹的惊喜。方才五妹可说今日小宴无趣,三哥预备的贺礼,正是你最钟意的,如今自会叫你大开眼界。”
“哦?”五公主闻言挑眉,扶着宫人的手踱步上前,疑惑问道,“不知三皇兄为臣妹预备的贺礼为何,今日臣妹所收的贺礼人人皆道有趣,如今我倒是听的厌倦了。三皇兄既有此言,可不能诓骗臣妹,倘若这贺礼为臣妹所不喜,今日也是要一并怨在皇兄身上的。”
三皇子连连抚心担保,“这是自然,自家小妹,如何与三哥发脾气,三哥皆无怨言,你素喜芙蕖,从前还怨过冬日,寒冰落雪,芙蕖娇贵,叫你看不得。如今三哥就给你变出一池来,你看如何?”
五公主闻言失笑,上下打量他一番,不由得凝眉,“皇兄素来不信歪门邪道,如今怎也出口荒谬之言?只怕是存心唬我。”
三皇子摇头,继续引她,“你未曾见,又怎知三哥口中所言为诳语,这是不尊。如今你不信也无妨,到底眼见为实,你到撷芳池中履冰而行,便知何为‘步步生莲’了。”
此言较方才愈发荒诞,五公主当即轻嗤,撇唇道,“我说皇兄哄我,皇兄你反倒变本加厉。虽说如今正是腊月三九的时候,但撷芳池下有一汪温泉眼,也因此,池中余水皆是暖的,外头纵是冰天雪地,这池上也只会有薄薄一层浮冰罢了,莫说臣妹,便是将一只茶盏扔下去,若是手劲儿大,也能将那池面砸出个窟窿眼儿,沉入池底,皇兄却叫我往那冰面上走,此言我必定要告知父皇与母后,叫父皇好生罚你。”
当下恒王也起身,在一旁质疑道,“三弟此言,未免荒谬。”
三人僵持,其中更有一人是含着看戏的心思,三皇子却不恼,仿佛胸有成竹,只侧身为五公主让路,引她道,“依皇妹之意,耳听为虚眼见为实。皇妹只需往下一瞧,便可知晓三哥所言的虚实。”
他的神情不似伪作,并非寻常顽笑时。五公主心下疑惑,如今倒不敢轻言,顺着他的心思慢慢上前,等走到台阶边缘,扶墙眺望,登时惊呼,讶然回眸,“那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