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经历如出一辙,这是第二回。要说那次不是夏尊宝干的,他死不瞑目。
就算不是他,也必定是他背后羽翼所为。
贾蓉忽然觉得,这位二叔就像隐没在黑夜之中的厉鬼。
天杀的为何结识了这样一个人!贾蓉追悔莫及。
“畜生,有种就放我们出去。家有家规,国有国法,我看你能奈我何!”贾珍仍在怒骂不休。
夏尊宝一记耳光扇过去,一字一顿道:“这是替大嫂还你的。”
反手又是一个大嘴巴子,“这是你暗算于我,我还你的。”
左右两巴掌扇得贾珍眼冒金星,嘴角渗出血来,终于住口老实了,只是胸口起伏不定大口喘气。
夏尊宝直勾勾的看着他,眼神幽幽道:“还看不明白?我要弄死你们两个废物简直易如反掌,但同族相残天理不容。你俩扪心自问,今儿到底谁在算计谁?”
贾珍冷哼一声,扭头不与他对视。
夏尊宝继续道:“直说了吧,你头上世袭的三等威烈将军,在我眼里一钱不值。还有,昨晚你在佩凤床上说了些什么话,要不要我转述给你听?从今儿起,你俩就在书房读书吧,再敢有半点不轨之心,明儿天香楼上失足的就是你们。”
说罢,他让徐贤给贾珍父子松绑,随后丢下一句“好自为之”,便带上徐贤扬长而去。
发生如此大事,尤夫人一夜辗转难眠。
银蝶各处点了灯,坐在床尾陪了太太一夜。
尤夫人躺在床上睁眼到天明,耳中听见院子里的清扫之声,小丫头们一如既往的追逐打闹,正是她熟悉的场景。
“怎会如此安静?西府没人过来?”
银蝶应道:“没听说有人来,要不我出去看看?”
尤夫人伸手挽住满头青丝,半躺起来允了。
银蝶正要起身出门,似又害怕坐了回来,低头小声道:“太太,如果当真有个三长两短,看在我跟了你多年的份上,一定要救我。”
“罢了罢了,别去了吧。当真是祸躲也无用,你就这里陪我”,尤夫人叹息道。
随后主仆两个相顾无言,皆是心事重重的样子,屋内安静得可怕。
不知多久过去,忽听窗外有人说话:“二爷屋里的锦月姑娘来了。”
屋内两人心念一动,不约而同露出欣喜之色。
银蝶起身迎了出去。
未几锦月进来,给尤夫人行礼道:“二爷问太太安好?二爷还说,外头的事他已经处置妥当,珍老爷和小蓉大爷往后在书房养病读书。往后太太安心操持家事,尽可放手施为。”
这一番话有如雪中送炭,正好救了主仆两人性命。
“他二叔呀~!”尤氏一声长叹紧闭双眸,任凭眼中泪水肆意流淌。
银蝶拍着小胸脯道:“阿弥陀佛,还好二老爷能主事,要不然不知会闹到什么地步。”
锦月笑问:“昨儿怎么了?大清早的,二爷让我过来传这些没头没脑的话。”
银蝶正愁如何回答,却听她主子笑道:“无事,昨儿珍老爷听了二爷的劝,竟洗心革面,要效仿太爷博个功名出来。”
锦月虽有些纳闷,却也未曾多问,陪着闲聊几句作别。
屋内再度安静下来,可气氛相较之前已经截然不同。
等银蝶送走锦月回屋,发觉太太已经自个儿起了床,正在穿衣。
“太太,咱们传饭吧,我饿了”,银蝶道。
“我也饿了,一起吃”,尤夫人展颜一笑。
那般的风韵,有如云散日初晴,青山花影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