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贾代儒来说,来义学读书的学生多多益善,收了贾蓉的银子当下便允了。
这头义学里说好,贾蓉连忙出府去了夏家,把好消息告诉夏尊宝。
夏尊宝得了信儿喜不自胜,连连称赞蓉兄弟会办事,少不得又是一顿酒。
一来二去和夏大哥混熟,贾蓉在酒桌上开始放荡形骸,一边抱怨他老子,一边又鬼鬼祟祟的附耳夏尊宝道:“一般人面前我断然不会说的,今儿我只说给哥哥你听,我们东府无趣得紧,倒是那西府的琏二婶子,辣里调蜜,妙不可言!”
“哪天少不得见识一下,金钗裙下死,做鬼也风流!”,夏尊宝被他的好兄弟弄得心痒痒。
贾蓉笑得意味深长,连连痛饮。
等送走贾蓉,稚儿搀扶夏尊宝回房休息。
低头闷了半晌,稚儿突然道:“小爷外头的事,我们做丫头的本不该多嘴,只是小爷,我看那蓉公子,他不像好人啦!”
夏尊宝停下步子,转脸仔细端详起面前的丫头,要说模样也不赖,娉婷身段,自有一股风流,难得面相端庄,一双眼睛尤其有神。
稚儿见自家小爷只管盯住她看,小脸瞬时绯红,低着头局促不安,葱白手指一味绞着汗巾子。
夏尊宝心知有些失态,又见她衣着打扮过于简朴,头上只一支银簪子,发髻上珠花全无,根本不像个大丫头的样子,他心中难免疼惜起来,于是不假思索道:“自今儿起,你就是我身边的二等大丫头,月钱一两,太太那边我会去说的。”
稚儿可没想过因为自己一句话,小爷竟如此厚待于她,当下眼泪汪汪的,半蹲身子谢过。
在她心中,这份感动不仅因为待遇,虽然小爷啥话都没说,但她的好心规劝,小爷显然听进心里去。
到晚上请安的时候,夏尊宝给夏夫人说了两件事。
其实夏尊宝对这位夏夫人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也就二十出头的年纪,本就不是他的亲生母亲,怎奈他爹夏守忠定下名分,也就成了夏尊宝的嫡母。
别看嫡母年纪不大,要说对夏尊宝的态度,那可真像一位老母亲。
白天和贾蓉尽兴而散,直到晚上仍有一身酒气,夏夫人闻见后一顿数落:“小小年纪,正长身子骨的时候,虽说见了人再所难免,也不至于心里没了数,趁早收住些,不然告诉你爹,他有办法管教你!”
夏尊宝分得清好赖,忙虚心受教,笑着爬到塌上,轻手轻脚的替夏夫人捶背,也是尽孝的意思了。
夏夫人微微眯着眼,瞥见边上伺候的稚儿道:“你们日常跟着,爷们儿胡闹的时候,也该尽心说一说。”
稚儿记下称是,也不分辨,其实她白天就劝过。
夏夫人这才顺了心,吩咐自己的贴身丫头去给夏尊宝取茶水点心。
瞅准机会,夏尊宝给母亲说起稚儿的恩典,又说过两日要去贾府义学念书。
给稚儿恩典之事,夏夫人当即做主允了,唯独去贾府念书,她记在心里没有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