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李俊浩没头没脑地问。
“同学。”
李俊浩立刻不说话了,关于江春晖他也略有所闻,一听她说同学,立刻就想到他身上,于是他再也不说话了。
桑小雨推着自行车走出李俊浩的小院,发现有几个人探头探脑地窥视着自己,
她知道,自己现在的一举一动都有人监视着,早就没了休息、睡觉的自由。
推车上了路,她足足上了两次才把车子骑稳,家周边的生意自己不能光顾了,这里的工资不会超过五百元,她要杀入黄金地段,哪怕累点苦点,只要赚钱多就好。
情况比想象的还糟糕,招聘广告挂得最多的就是大大小小的饭店,但给出的价格都在四百到六百中间。
桑小雨想起自己家当初雇的服务员不也是每月五百吗?想赚到两千五,门都没有。
桑小雨从早上找到晚上,最后不得不选择一家早餐包子店。
工资是六百元,供两顿饭,前提是每天早上四点上班,下午两点下班。
店主是夫妻俩和一个乡下女孩儿。
老板娘给人的感觉还算好,只是胖得有些夸张,粗门大嗓不说,还喜欢指挥别人。
桑小雨刚有同意的样子,她让桑小雨第二天就来上班,还说如果干得好,还可以加点钱。
桑小雨只能骑驴找马了,她想自己先干着说,不然又要引来邻居们的斥责声。
回到家里,桑小雨故意有些夸张地说自己找到了工作,赚的钱也不少,只是很难在家里住了,她说离家实在是太远了,她要和老板商量一下,住在店里就好。
母亲好像早就看穿了她的鬼把戏,用眼睛瞥了她一下,一句话也没说。
桑小雨心里挺郁闷的,母亲好像只有她在绝路的时候才肯鼓励一下,剩下的时间里横眉冷对。
桑小雨骑车整整要一个小时才能到达饭店,她回来的路上特意记了时间。
四点上班,三点就要从家里出来,现在已进入到十一月,凌晨三点,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母亲同意了,看她兴致勃勃的样子,赶紧拿出了馒头和咸菜。
儿子子侨已然睡下了。
桑小雨躺在床上,身心还漂浮在半空中,她要紧紧抓住床沿,才觉得自己没有下沉的可能。
母亲过来了,和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话,大意就是赚了钱,一定先把左右邻居的钱还了,要不然,这八千元让母亲抬不起头来。
桑小雨马上答应了,说三个月内尽量还清吧。
正说着话,门被敲响了,这么晚还有谁会来?
母亲开的门,竟然是李俊浩。
李俊浩给她送来一把车钥匙,还有自行车证,说自己反正不用骑了,不如就给她算了。
桑小雨说卖了还能赚点。
李俊浩没理会她的话,反而问她找到工作没有?
桑小雨说找到了,母亲接话说就是有点早。
当他听到桑小雨第二天三点就要出发上班,立刻说自己送她吧,反正有摩托车。
桑小雨不干,说他工作也挺忙的,影响休息。
李俊浩说你不是只有一天吗?那不算什么,要是天天送,他还真的送不起。
桑小雨还是拒绝,李俊浩说这么早出了事怎么办?上有母亲下有孩子,你没听说现在早上出事的也不少。
桑小雨终于沉默了,默认了。
桑小雨一夜没睡踏实。
半夜里总是做梦,梦里总是被人追债,不知道有多少次她都是在睡梦中惊醒的,有的时候也能梦到程伟泽。
只是每次他都是模糊的,像个影子一样,让桑小雨摸不到抓不着。
第二天凌晨,差十分钟三点半,李俊浩准时敲响了桑小雨的家门。
桑小雨早就准备好了,坐在李俊浩的车子后面,很自然地用手搂着他,感觉特别的安全。
自从他把钱借给了桑小雨后,他们再没提这件事,李俊浩一路之上也没说话,他们风驰电掣一般,不到二十分钟就到达了饭店。
李俊浩看了看有些破败的小饭店,神情落寞地又看了看桑小雨说:“程伟泽真不是个东西,让你这样一个弱女子披星戴月地拼了命地赚钱,连养家糊口都做不到,还是男人吗?”
这次的桑小雨没有反驳他,她默默在站在他面前,眼前就是包子铺,对桑小雨来说就好像足球运动员在重大比赛中要走向球门踢点球。
成败就在于自己的一脚,她心里怎么可能不害怕。
“有事一定说话”李俊浩给了她一张名片,转身就离开了。
老板夫妻已然到店了,那个小女孩儿也随后赶到了。
老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子,不爱说话,脸上很冷漠,没有笑模样,冷一看还有点凶,像是道上混的人。
他身上到处都是纹身,很吓人。
桑小雨赶紧加入他们当中。
包子铺的工作烦琐耗时。
昨天晚上,他们早就把各种蔬菜清洗干净,面也醒好了,他们主要是切菜剁馅包包子。
桑小雨先是用绞肉机,把冰箱里缓好的肉一块一块放到里面,然后老板娘拌馅。
接着桑小雨负责擀皮,女孩儿负责把包子放在屉上,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几个高高的笼屉就上了火。
桑小雨擀皮足足擀了一个半小时,胳膊有说不出来的酸痛,手腕也有些不舒服,她一律忍住没吭一声。
六点不到,就有顾客上门了。
桑小雨拿着老板娘给她的小纸条,把上面订的不同馅的包子一组组放在塑料袋里,然后堆在前台的柜台上。
忙碌的一个早上很快就过去了,夫妻俩对桑小雨还算满意。
老板娘说话直接,说她还算勤快,但怎么看也不是干这些活的料,问她原来是做什么的?
桑小雨笑了笑什么也没说,老板让她不要问。
老板娘不以为然地说:“她又不是什么逃犯,怕什么?”
桑小雨点头,说自己确实不是逃犯,只是有点累不想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