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代善,双手微微用力一撑,海南黄花梨木太师椅的扶手,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只见贾代善脸色阴沉,猛地一甩左手的袖头,口里重哼一声,瞪了瘫坐在地的贾政一眼,头也不回地,进了梨香院的正房,不见了身影。
只留下,一脸错愕的贾母,瞧着贾代善消失的背影,在梨香院庭院中央的黄花梨木树底下,怔怔地出神。
夕阳西下,太阳的余晖,尽情地倾泻而下,刺痛了贾母迎着太阳的眼睛。
贾母随即轻闭上眼睛,缓缓地转过身来,伸出她那肥胖如包子的右手,揉了揉通红的眼睛,顿时晃了晃神,清醒了过来。
片刻功夫后,贾母见贾政,还是嘴角微张,双眼圆睁,一副惊恐错愕、失神落魄的样子。当下贾母也顾不得,眼睛的刺痛来,一边颤颤巍巍地,向贾政走来;一边嘴里轻呼,‘我的儿!’‘我的儿!’
贾母双手使出,小时候吃奶的劲,一把扶起了,瘫坐在地上、六神无主的贾政。
不禁悲痛地哭出了声,伤心之下,母子抱头痛哭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想是他们母子苦累了,梨香院里渐渐地没了声息。只有,时断时续的秋蝉‘知了’‘知了’的蝉鸣声,以及不知名的鸟雀,归家的呼唤哀鸣声。
贾母颤颤巍巍地伸出,右手掏出怀里的白色鸳鸯锦缎手绢儿,一手扶着,贾政随时会倒地不起的身体,仔细地帮他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儿。
看着贾政如今的凄惨模样,贾母心疼下泪来,只是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轻抚着贾政宽厚的后背,一边愤恨地说道:
“政儿莫怕!有娘在,谁也不能欺负了你去!就是皇帝老子也不行!”
贾母见贾政抬头看了过来,双手捧着贾政的油腻的脸蛋,开口劝道:
“政儿,就算你将来,袭不了爵;考不上进士,也没关系,这不是还有为娘在吗,将来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总会有你的富贵的!”
“再说了,你爹临走时,不是答应你了,将来他百年之后,定会给你一个前程嘛?!”
“我的儿,将来你就证明,给你爹看看,我的儿是,有大能为的!”
“政儿,你就算不想着自己,就是念着宝玉,也不该如此模样啊!”
“你想想,我们宝玉口衔美玉而诞,自古未有,将来必定会大有作为!我的儿,你到时也会,扬眉吐气,一扫今日之辱!”
听了贾母,一箩筐安慰的话,贾政渐渐地缓过来。
于是对着贾母,感激地道:
“母亲大人,儿子醒的!您看好,到时定不让母亲大人事,儿子定当争口气,从此发奋图书,三更灯火五更鸡,始志举业,他日定当金榜题名,以慰母亲大人期盼之意!”
见贾政不再像,刚才那么呆傻,贾母一刻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眼角含泪地,点了点头。
为了不使他们父子失和,于是继续劝解贾政道:
“这些日子,你父亲日夜心忧家族未来,压力极大!”
“昨日又是平叛;又是勋贵上门,逼死老大家的和瑚哥儿;今日又是皇帝派太医来,探你爹的病情,确定你爹什么时候死!”
“这京城里,满朝文武大臣、开国勋贵,还有那个王子腾,都盯着你爹手里的军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