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骑狂奔,到了中候府时,天已经擦黑了。
刘毅扶着貂蝉翻身下了马,蔡琰领着几个侍女迎了上来,行了一礼:“夫君。”
见到貂蝉,蔡琰眼神微微一闪:“红云妹妹。”
貂蝉从刘毅怀里挣出来,有些局促:“主母好。”
蔡琰抿嘴一笑道:“红云妹妹可别如此,你现在是司徒之女,身份尊贵。叫你妹妹还是做姊姊的高攀了,再以‘主母’称之,可真是折煞人也。”
与刘毅共骑,还被蔡琰抓了个正着。貂蝉如同个偷腥的猫儿一般被发现,垂着头轻声道:“一切都依姊姊了……”
任红云本在中候府有住处,搬到新居后,蔡琰心细,也在后院留了一间厢房。倒不用专门去收拾。吃过晚饭后,想着明天就要对董卓下手。刘毅辗转反侧,无法入睡。
身边,蔡琰的鼻息悠长恬静,他坐了起来,在黑暗中,借着窗缝里透进来的月光看着妻子。她睡得很香,那种恬淡的感觉让人沉醉。
汝之身侧,吾之净土。
他想起新婚时两人的情话了。这份净土实在不易,怕又要让她担心了。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刘毅披衣起来,从壁下取下了“青虹”,推开门,沿着楼梯走到了下边。
院内有口水井,平时青风洗刷,都是取自这里。井内,一轮满月映在水中,当水桶打破水面时,月影也散作万道银丝。刘毅打了水,就着井水洗了洗磨刀石,然后坐在井栏上细细地磨了起来。
一把好的刀剑,自然要经常打磨。汉代的磨刀石,自然也有别称。粗者为砺,细者为砥。成语“砥砺前行”,就有要多经打磨才能成才的意思,也是由打磨刀剑而来。
“青虹”是把难得宝剑,锋刃极细,铁质也好。所以磨刀石用的细密石质的砥,青虹本就十分锋利的剑刃,随着刘毅的磨制,更加发亮。他掬了一捧水,洗去磨出的石屑,又摸出块丝巾细细擦净,将剑举到眉头,仔细打量。
月影下,“青虹”闪闪发亮,锋刃亮如一线,森冷异常。他反手一挥,宝剑在夜空中划过,亮闪如弧,更荡着层氤氲之色。这样的剑,杀起人来,想必痛苦也会极低了。
这时,院子的门忽然“吱”一声开了,他扭过头,只见红云披着衣服,脸上带着惊慌,小声道:“老爷,是你么?”
刘毅把剑归入鞘中,道:“我在,你怎么也没睡。”
“我睡不着……”
红云站在门口,她身着轻衣,窈窕的身子身体在夜风中颤抖着,如一枝不胜吹拂的蒹葭。刘毅走过去,“我也睡谁不着,随意散散心吧。”
貂蝉抬头望着他,泪水突然涌了出来:“奴家做了个梦。”
“梦见什么了?让你这么害怕?”
她没有说话,眼里只是不停地流下泪来。半晌才低声道:“老爷,奴家想明白了。奴儿姐姐的仇,咱也不报了,你别再管我了,好不好。”
刘毅一怔:“开弓那有回头箭……也不是全然为你。放心,我自有分寸。”
貂蝉不再说话,猛的扑到在他怀里。刘毅想推开她,可是手刚碰到她肩头,却不由自主地揽住了她,柔声道:“放心,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的。”
她肯定做噩梦了吧。拥着她丰盈的身子,刘毅心头却无半点旖旎心思。好不容易才将貂蝉哄睡着了,一看月色,已过了半夜。
一路打着呵欠,走到楼梯口时,却被小翠拦住了:“夫人说了,今日身体不适,老爷可在下面自找厢房歇息。”
刘毅一怔,蔡琰上半夜还好好的,而且“天葵”才过了不到十天。屁的身体不适,她这样子,明显是在耍小性子。
望着小翠似笑非笑的面孔,刘毅有些无语。只得怏怏朝另一间厢房行去。
天上明月高悬,大得有些吓人。望着夜空那轮明月,他苦笑一声,这齐人之福,果然不是那么好享的。
古今一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