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王朝财政危机,天子朱祁钰大概率会暗中支持朱见济,前提是朱见济搜刮权贵们得来的钱要分大部分给朱祁钰。除此之外,因为社会各种危机频发,社会矛盾日趋尖锐,直白点说,就是快遮不住了,与其让它炸在意料之外的地方,不如主动刺破。
还是那句话,矛盾若是炸了,那就转移矛盾,杀人祭旗!
鲤鱼怪为祸一方,和观音菩萨没有关系,观音菩萨是让它来牧民安境的,如今鲤鱼怪被菩萨收服,尔等草民还不速速谢恩;
天下问题这么多,那是奸邪在侧,蛊惑圣听,皇家还是心存百姓的;
上面政策是好的,都是底下人念的歪经;
……
总而言之,和我老朱家一点关系都没有。
何林静终究只是一个下人罢了,视角始终局限于利益交换上面,可是对于如今的皇家而言,已经没有可以用于交换的东西了。我就是要空手套白狼,我手上有军队衙役等暴力机关,乖乖出钱就给你体面,你不给,就不要体面了。
汉武帝能够酎金夺爵,不要觉得祖先的功劳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不承认那一切诏命都是废纸一张。大明都没有了,谁在乎你是哪家王爵。
于朱见济而言,这次布置还有着更为要紧的目的,那就是清洗团营,将夺门之变的风险压缩到最低。也正是因为如此,朱见济不愿意与何林静说得过于明白。这次行动无论多么危险,朱见济也势必要做。
东宫车驾来到北京城外一处驿站,距离外城不过五里地,人流多了许多。
恰恰是到达这驿站的时候,天色阴沉下来,风云变幻,吹散热气,凉爽许多。一行人在此稍作整顿,喝些茶水,再去赶路。
孙震捧着一杯清茶奉给朱见济,抱怨道:“这鬼天气,之前赶路的时候也不来一朵云,这都快要到城里了,才来这么一出。”
朱见济抿了一口,随后对孙震道:“天地有灵,莫要妄语。”
喝完茶后,朱见济道:“此行王义等人是首功,且让他们走在前面。对了,之前让你请些小厮杂役吹吹打打,一路欢送,以壮军威,人呢?”
孙震有些讶异道:“属下还以为是在城里开始,着他们在城门口等候。”
朱见济也不说话,只是板起一张脸来,孙震连忙道:“属下这就让他们来此,绝不堕殿下威风。”
“快去快回,本宫在此多坐一会儿。”说话间,朱见济已经是跳下了马车。
孙震如何去调度安排朱见济自然不会管,他来到了王义身边,一番无聊的见礼平身事后,朱见济道:“之前本宫着你收养京城孤儿,想听听你的看法。”
王义眉头微皱,疑惑道:“殿下莫不是心意有变?小人既然承受此重任,自然是奉行而已,已立下军令状,岂有二言。”
朱见济道:“收纳孤儿则易,一纸诏书可矣。若是想要收养之,则是不易,东宫虽有余财,若是收纳孤儿过多,只怕也是赈济不足。到时候孤儿冻饿而死,本宫为心不忍。”
王义起手行礼道:“殿下宽心,小人会带着年长者去务工,自行讨食,如此以兼济幼者,绝不会让东宫破费。”
“你是把本宫当成那种图个声名而已,不干正事的人了吗?”朱见济作怒色,复道:“既然准备赈济孤儿,本宫便一定说到做到,绝不将一应杂事推到下人身上。”
王义不敢回嘴,只是听着而已,朱见济继续道:“孤儿多有在京乞讨者,求得是不劳而获,入我门下怕是存了吃白食的心思,如此虽本宫愿养而实难供给,那些但求不劳而获之人务必加以驱逐。此外,你说要带年长者去务工,却不知学得木工还是泥工,身无所长,又气力不足,哪家愿意用?到时候本宫会出钱请些师傅来教学手艺,忤逆师长不愿修学之人亦加以驱逐,本宫绝不收容无为之人。”
王义听朱见济这般说,心下稍安,道:“此事是为天理,一应包在小人身上,绝不让奸滑侥幸之徒玷污门面。”
朱见济点了点头,道:“到时候,你先行在京城附近搜罗一千孤儿来,本宫先去权贵家要些钱粮来将房子建起来,并为尔等置办三月柴米。三月之后,就需得尔等自求多福,日后若是成年加冠,则须自屋子里搬出来,不得久住。”
太子能够给出这个承诺,王义已经是喜出望外,连连谢礼。
简单交代一番后,朱见济回到了马车上,一旁的何林静已经如同变了一个人一样,原来还有这种操作,那就好办了呀!
“殿下,宫里日常采买要不少人力。若是真的如此施为,光是皇宫采买就能够用下数百人。再与各大酒楼及其他行当交代一番,此事大有可为呀!不仅东宫花不了多少钱,甚至还能够赚钱。”
朱见济讥讽道:“连孩子的钱你都想要赚,真不是人!”
“诶,他们住的房子可是东宫供给他们的,赚些银子又如何?”
朱见济淡淡一笑,不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