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书没有署名,不知是何人所著。作者是个十分有条理的人,字迹十分清秀,写了棒法刀法枪法三种功夫,其中着墨最多的是枪法。莼之猜测作者是清忠过去的兄弟,也在六和寺中病逝的忠武郎。
莼之又思忖,完颜亮为一国之君,身边全是侍卫,要近身杀他怕是有难度。自己人小力弱,练棒法刀法均难占便宜。若将来在战场上相见,枪法倒十分称手。除此之外,还有一法,便是远远用箭将其射毙。当下打定主意,专练枪法和箭法。
于是在木屋前自制了个靶子,打算明日下山买把枪和一些弓箭来练习。取出钱袋,看到里面的一百多文钱,想起当日神算子给了两枚铜钱后,气急败坏地说晚上找自己算账,晚上果然找到了,他和他的父母来之前,都是先有两枚铜钱飞来,不知是何道理?把钱袋里的钱全数倒在桌上细细检查,果然发现了六枚铜钱凹陷处有极淡的血痕。
莼之不知为何抹了血的铜钱可飞来飞去,将钱置于掌上说:“来,飞一个我看看,飞一个我看看。”说了几次,听到头顶梁上有极轻微的笑声,正是小元的声音。
莼之佯装不知,走到屋外,在太阳下细看那铜钱,除了有极淡的血痕,闻之有淡淡腥味外,这些铜钱与普通铜钱并无不同。
原来这几天小元一直躲在后山,莼之的木屋一建好,它就溜了进来,盘踞梁柱之上。夜里莼之睡着了,它便下来睡在其侧,听着莼之熟悉的心跳,安心地入睡。莼之醒来前,又溜回梁上。
小元有心与莼之和好,却拉不下面子,想等他着急来找自己。谁知莼之十分淡定,该吃吃,该睡睡,除了每日打扫几位师父的墓周,便是在屋内看书练功。小元等了两天,今日终于忍耐不住,在梁上轻笑两声,希望莼之听见。谁知莼之这呆子仍是一无所知,小元心想:“你眼睛瞎了,难道耳朵也聋了吗?”
这日太阳落了山,莼之生火煮饭,还到后山抓了几只麻雀,再切些细细的姜丝,取了几粒红枣洗净,去核填入麻雀腹中,小火隔水清蒸。
小元在梁上见到,心想,魏富贵,你不放酒就蒸不好吃啊!忍耐不住,想从梁上冲下来亲自下厨,见莼之一直不离开,气得在房梁上啃了两口木头。
过了一会,莼之蒸好了麻雀,又做了个香煎豆腐。莼之将菜端上桌,却不动筷吃麻雀,只吃豆腐,小元馋得口水顺嘴淌,就要从梁上下来。莼之却将那麻雀放入食盒,出门摆到了清忠坟前。
他一转身,小元就偷走了清蒸麻雀。
回到木屋,莼之已经熄灯睡觉,小元在他鼻前连放两个屁,莼之只是皱了皱眉,就转过身继续睡。小元气得不轻,三下五除二窜出门去,将莼之树的箭靶挖了出来,远远扔到山腰。又将莼之贴身藏着的玉环偷了出来,藏在房梁之上。
第二日,莼之见箭靶没了,也不着急,选了棵最粗的大树,用小刀将树皮削去一片,做了一个箭靶。小元心想,这树我拔不动,那晚上我就把整张靶子全部抓烂,看你往哪射!
傍晚的时候,道济来了。拎着个酒葫芦,说是找到好酒,带来给清忠尝尝。他在清忠坟前摆上酒菜,又将那酒洒到地上,坐在坟前说了半天话。
小元躲在屋内梁上,闻到酒菜香气,口水直流却不敢动弹。不知为什么,它一直很怕道济,这个小和尚虽然整天嘻皮笑脸,狷狂无礼,随地坐卧,但他的眼睛十分通透,象是能看透世情,看透每个人在想什么一样。他在的时候,小元从来都很小心不敢露面。
莼之陪道济拜祭了师父,回到小屋,二人在屋前坐下,莼之取出那几枚铜钱:“道济师兄,你可知这铜钱为何能飞行寻人?”
道济接过铜钱,凝视半晌,一拍大腿:“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