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信陵君流亡赵国,素来与赵国众臣交好,若是群臣支持合纵,正好遂了他的意。
亲魏一派在赵国朝堂中颇有影响力。他这些年身子骨越发不好,他在还无碍,但他若去了,恐不为新王所节制,他心中已做出决断。
左司徒赵郝上前道:“信陵君志向远大,实属难得,只是此举颇为冒险,秦国强盛,若贸然发兵,恐遭秦国反扑,后果堪忧,自长平之战后,我赵国已无力再战!”
十数年前的长平之战乃是他一生的遗憾,在与秦国的对耗中,赵国已无力支撑,他只得弃了坚守不战的廉颇,换了马服君之子赵括,以期能打开局面。
赵相虞卿闻言驳斥道,“我赵国与秦国早已是死仇,若秦国存在一天,亡我赵国之心便不死。今六国苦秦久矣,若我赵国出兵与魏国联盟,共抗秦国,则六国必然鼎力相助。
如此一来,即使秦军再厉害,六国联军又岂会畏惧?
我认为,应当派使节去往六国游说,劝说诸国联合出兵,一旦功成,也能挫一挫秦国锐气。”
“此言大善!大王!廉颇愿领兵出征,荡平秦贼!”一个须眉花白的老者跨步出列,躬身道,“若给我十万兵马,定破了秦贼!”
“臣等附议。”众人齐声附和。
廉颇乃是赵国老将,威望极高,相国虞卿、大将廉颇皆表态,其余众臣自然纷纷响应。
赵王丹略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点头道:“既如此,寡人就准了廉颇将军出征的请求!”
…………
韩国新郑,丞相张开地正于府中批阅公文,忽闻侍卫传报说魏国信陵君出兵安邑,欲行合纵。顿时大惊,连忙道:“快备车!进宫觐见大王!”
“是,丞相大人。”侍卫急匆匆地出去。
张开地整理好衣冠,匆匆出了府。
“祖父!”张开地刚出大门,便遇到了迎面而来的幼孙。
这却是一个粉雕玉琢的娃娃。
张开地不及搭理他,径直上了车,吩咐道:“快,进宫!”
张良虽年幼,却早慧得多,他第一次见祖父如此赶时间。
张开地的车驾很快驶进王宫,一路畅通无阻,直抵内廷。
张开地下车往韩王寝宫而去,宫殿外的侍卫见状立刻拦下车驾:“丞相大人止步。”
张开地皱起眉头,不悦道:“本相有要事和大王相商。”
侍卫不敢阻拦,但却也不好放他进去,只能低头请罪,“丞相,只是大王现今正……”
张开地冷哼一声,拂袖道:“速去通报大王,若耽误了国事,你担待得起吗?”
侍卫听闻,只得硬着头皮进去禀告,但是过了许久,仍然毫无动静。
张开地耐心渐渐耗尽,这时一寺人匆匆走来,道:“大王口谕,丞相若真有事,明日再来。”
张开地闻言,勃然变色,“此事事关我韩国安危,容不得半分迟疑!”
寺人犹豫片刻,只得带他进去了。
张开地疾步走至室内,正好看到一名女子背对着他,跪在地上替韩王安捶腿,韩王安闭着双眼,享受着美人服侍。
“老臣参见大王!”韩王安睁开眼睛,瞥了张开地一眼,不悦道:“原来是丞相啊,尔速退下,退下。”
那女子见机立刻退下,韩王安摆摆手让一众侍从离开,道:“丞相不知找寡人有何要事相谈?”
一脸虚浮,酒色过度的模样。
张开地忍住脾气道:“启奏大王,臣闻魏国信陵君出兵安邑,欲行合纵之事,合六国之力伐无道暴秦。”
“哦,魏人想做什么?”韩王安漫不经心道。
张开地沉默片刻,才道:“大王,六国中我韩国最弱,秦人亡我韩国之心未曾断绝,今魏国合纵,却是我韩国一线生机。
因此臣恳请大王发兵安邑,与魏国达成联盟,共同对付秦国。”
韩王安听罢不由皱眉道,“你竟要让寡人发兵安邑?这些年秦人若不来犯,我韩国也能安稳一阵子。
秦人虎狼之师,若是发兵攻打,岂不是白白送死?又惹怒秦人。”
“大王!”张开地激动道,“您是韩国之主,您若发兵,必然能振奋民心。若我韩国不战,与等死何异?况且还会交恶其余五国,此乃不智。”
韩王安闻言摇摆不定,只得道:“丞相,若如你所说,其他五国真出兵合纵,寡人便同意我韩国出兵如何?”
“魏楚之盟与秦国,我韩国须做出决断,前者无亡我韩国之心,后者无不想亡我韩国,并我王土啊!”
“张相,寡人自有决断!”韩王似是有些恼他的态度,沉声道。
张开地知道这已经是韩王最大限度的妥协了,只得道,“既然大王已有决断,老臣便先告退了。”
张开地出了韩王宫,便乘坐车驾,往府中而去。
刚入府邸,就瞧见了在院落里等候的张良,不由露出几分笑意:“孙儿,你怎来了?”
张良迎上来道:“孙儿在此等候祖父归家。”
“我的好孙儿,”张开地满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可比小时候的你父亲懂事多了,以后定能继承我的官位,为韩国效力!”
张开地见他如此,老怀甚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