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府后院,一片青翠的竹林中,一名男子隐于竹林之中。
他的身材魁梧,肌肉紧绷,看上去极为壮硕,只不过此刻脸色苍白,眼窝凹陷,眼睛中透露着一种死灰之气。
一佝偻着腰身,步履蹒跚的老太婆从他身边路过,一副摇摇欲坠之态,仿佛风吹即倒,二人相视一望,彼此间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含义。
吕府书房外,一仆役道:“吕子,这是内厨特意为你备的藿羮。”
“进来吧。”吕夷简道。
那仆役推门进入,将手中端着的簠簋置于案上。
“吕子,请……”
那仆役眼神一闪,泛着寒光的匕首已持在手中,朝着吕夷简刺去。
霎时,只见一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从他的脑袋上流下,溅射在地上,形成一滩殷红的血花,触目惊心。
一切还远未结束,又有四名蒙面黑衣人从暗处飞身而出,朝着吕夷简杀去。
吕夷简冷哼一声,袖袍挥舞,一股无形之气涌出,瞬时将这四名黑衣人击飞,口吐鲜血,重重摔倒在地,不省人事。
“天罗地网,无孔不入,我倒是小瞧了罗网,这么快就找上门来。”吕夷简淡淡的说道。
“二位何不现身一叙。”
一阴霾男子和老妇人从暗处飘身而出,道:“我家大人他,想请你走一趟。”
“恐怕我并没有选择。”吕夷简道。
那身形佝偻的妇人却是先出手了,只见她身子一矮,她背上至少有三十种暗器,同时射向吕夷简,每一暗器的尖端,都闪着幽光,显然是涂上奇毒的,且全是劲弩括所发射的,快、疾、准、毒,正是避无可避、闪无可闪!
吕夷简身子一起,身前的桌案被其掀起,在半空中翻滚开来,挡住了那些暗器。
此时那阴霾男子早已临身,一掌拍向吕夷简,他的右臂上缠绕着一条黑色的毒蛇,毒蛇张开獠牙大嘴,露出口中森白的倒刺。
吕夷简左手虚探一招,那只手像似在弹琴般拂出,从容不迫。
挥、点、推、拿、揉、捏,每一下都恰到好处的化解了那阴霾男子的攻势,使其不得寸近。
那佝偻妇人见状欲杀将而来,只是那脖颈处兀的现出一道殷红的血痕,她身躯僵硬的停住脚步,眼睛圆睁,喉咙出发出噗嗤噗嗤的声响,身体软塌塌的瘫倒在地上。
下一刻,那阴霾男子的头颅从其脖颈处飞出,一道血线喷洒而出,落地后,滚出几尺远,鲜血溅在地上,形成一摊触目惊心的血渍。
“你可有事?”一道高冷的声音响起,正是曹秋道,他的剑似不曾出过鞘,但却已斩杀两人。
“我无碍。”吕夷简道,“只是此事却要提前了。”
…………
吕念与二人相谈甚欢,大有乐而忘返之感,只是午后还需练剑,只得辞别。
他心中有几分失落,因信陵君与纪嫣然明日就要启程回大梁。
除了他父亲,曹秋道与他虽相处不过数月,却是胜似亲人。而信陵君与纪嫣然,在他心中却是他如今结交到的唯二朋友。
吕念踏入府中却顿觉今日府中气氛有些诡异,似乎有什么人来过。
他皱起眉头,正欲询问,却闻管家屠苏来寻他:“少君,主人他吩咐我,你若回来,叫你速去见他。”
吕念点了点头,径直往吕府书房而去。
吕念推门而入,却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血腥味,他心头猛然一震,一股不祥的预感浮上心头。
屋内曹秋道与其父吕夷简皆在,他们二人皆脸色凝重。
“爹爹,可是府中出了什么事?”吕念问道。
吕夷简看了一眼吕念,沉声道:“念儿,今日或许是你我父子最后一次见面。”
“爹,你这话是何意?难道你想弃我而去?”吕念闻言大急。
吕念未曾见过自己的母亲,自幼便是被他父亲养育长大,若说没有父子亲情,那绝对是骗人的。
吕夷简叹息一声:“你且听我说,为父也是万不得已才行此下策,从此刻起你便不在是吕念,不再是我之子,我此前已托好故人,到时他自会来寻你,你与曹兄走吧,日后你当待他为义父。”
“我为你取了一姓,曰伏,有隐姓埋名之意,也谓蛰伏潜渊。此后,你便是伏念,若日后你有能力担下此事,那时你自会知道真相。反之,为父只愿你能安稳的渡过余生,不必卷入这些纷争。”吕夷简语重心长道。
吕念知其父为人,他将话说的这般死,便不再有转圜的余地,只道:“孩儿晓得,爹爹请受孩儿一拜。”
他说完,双膝跪地,磕了九个头。
“走吧。”曹秋道言道。
吕念起身,望了父亲最后一眼,随着曹秋道离去。
吕夷简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叹息一声,他也知这一次离去,将再也难得相见,可他却不得不这样做。
他虽不忍牺牲那几个孩子,但为了保全吕念,脱出罗网与阴阳家的追查,他不得不这么做,行那李代桃僵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