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声的剑光扬起,眨眼间便要攻到阿武身上,但便在此时,阿武忽然巧合般地转过头来,他看到乍起的寒芒和好似凭空出现的白袍公子,瞳孔瞪圆,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忽然双手捂头,低声跪在地上,求饶道:“不要杀我,我不是青秋帮的,我没干过坏事!”
嗯?关子霖眉头一皱,长剑势头偏移,堪堪将阿武头上的一缕发丝斩落,紧接着便左手一把掐住阿武的喉咙,将他带到了洞门靠近池塘的右侧墙角,避开了洞门内屋舍护卫的视线。
“你只有不多的时间说服我饶你一命,若是中途敢大叫引来其他人,你可以试试是你的声音快,还是我的剑快。”关子霖长剑冷冷地抵在阿武的脖颈上,只要后者敢有一丝的轻举妄动,他会毫不犹豫地一剑封喉。
说来他也不过是现实法治社会的一个守法公民,能做到在残酷的江湖如此狠辣果断,连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我不叫,我不叫。”阿武豆大的汗珠自额头缓缓滑落,他两眼盯着指着自己的长剑,又看了看带着奇怪面具的公子,咽了口唾沫,颤巍巍地小声说着:“这位少侠,我,我叫阿武,原名赵武,今年二十二岁,原是浏阳县城东南方向北窑村的一名农娃子。”他说到此时,见关子霖眼神闪烁不定,似乎有些不耐烦,登时加快声音道:“我爹娘死的早,只有一个妹妹一起被舅舅抚养大,但三年前舅舅将我妹妹卖到了青秋派,说妹妹被一个大人物看上了,我得知消息的时候,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我便决定加入青秋派救我妹妹……”
“喔,你是想说自己在青秋楼卧底多年,已经知晓自己妹妹的下落,但苦于自己实力不济,于是忍辱负重,只为等我这样的人杀进青秋派?”关子霖似笑非笑地打断阿武的话,转而神色冷然。
“不,”阿武苦笑一声,“我妹妹早在三年前就死了,她当时被练武堂的堂主看上,给强行占了身子,几日后,堂主玩腻了便将她赐给底下帮派的兄弟们,我妹妹不堪受辱,自尽了。”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悲伤和无力,看到这份神情,关子霖心中一缓,真正的情感是做不得假的。
不过,这还不是放过他的理由,天下可怜人何其繁多,比他遭遇更悲惨的比比皆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于是关子霖冷冷道:“你却是有自知之明,没有不自量力的慨然赴死,为你妹妹报仇。”
阿武喃喃道:“在我妹妹死之后的那几日,尤其是看到她衣衫不整的尸体,我有那么一瞬间想杀上去,想把那些畜生杀个痛快,但我胆小,我怕,所以我选择将就。我知道少侠可能看不起我,可是我入派考核的时候,因为修炼帮派的炼气诀很快产生气感,被副帮主挑中留在了青秋楼……我会有很好的前程,现在的生活也比当农娃子强多了,所以,我不敢也不想报仇了。”
“但我真的什么坏事都没做,少侠,你要相信我,我这三年只待在青秋楼内,练功,听候使唤,我是清白的。”阿武语气急促地解释着,手指在空中比划,显得有些激动。
关子霖觉察到有些不对劲:“怎么,在我之前,你已经碰到过类似的例子了,还可能差点为此丧命,所以这般惊恐?”
“……”阿武没有说话,关子霖于是长剑剥开他的衣口,果然发现一条极为细深的剑伤。
“好一个贪生怕死的汉子。”关子霖哂笑一声,撤回长剑,便在后者惊喜的神色中忽然一指点在其胸口之上,然后自怀中掏出一颗药丸塞入他嘴中,强迫他吃了下去。
“既然如此,那便很好办了。”关子霖看着惊恐地捂着自己脖子小声咳嗽的阿武,又环顾四周,觉得此地不宜久留,然后说道,“这是一枚三日丧命丸,只有我的独门解药能解,你若不信,可以试着感应下右下肋处是否深呼吸会隐隐作痛……”
阿武冷汗连连,忙道:“我信我信,少侠,你让我干什么都行,我只求少侠一件事,若是少侠达成自己的目的,不要透露是我暗中帮忙就行。”
关子霖闻此冷哼一声,说了句:“三日后我自会给你解药。”说罢,他探出一小半身子查看洞门内房屋门口的护卫,一共两个,此时人已经从瞌睡中醒了过来,开始向四周张望。关子霖在二人视线投来的那一刻猛地缩回身子,然后对着一旁瑟在角落里的阿武道:“这里面进去是什么地方?”
“这一边是青秋楼外院,有财务库,练武堂,还有一些门派的成员住在这,少侠你想去何处,我在外院呆了两年,在内院呆了一年,要我带路我绝不会走错。”阿武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