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除了易青云之外,也该有另外一个人这般在他的人生之中进行完善的补充。
易凤栖停顿了半晌,对他说道,“你觉得,何叔叔厉不厉害?”
“厉害!”
“那你想以后都和何叔叔一起读书写字吗?”易凤栖又问。
易随歪着脑袋,眨着眼睛说道,“可是何叔叔和我们不是一家人呀。”
“娘亲,小舅舅,岁岁才是一家人!”
易凤栖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话,不禁有些心虚。
她左右看了看,确定没有人之后,这才小声对他说道,“岁岁,你想不想要一个爹爹?”
在易随的观念里,他自小就没有接触过叫爹爹的人,他是易青云带大的孩子,自小就和易青云最亲,有很大程度上易青云于易随来说,又像兄长又像父亲。
因为缺失,所以易随以前并不清楚爹爹到底是什么。
不过这些日子他读了不少书,知道父母这两个字的意义是什么。
易随纠结地想了许久,才眼巴巴的,委屈地说道,“娘亲要嫁给别人,给岁岁生个小弟弟吗?”
“娘亲会不会因为弟弟,不要岁岁了?”
易凤栖:“?”
“你是我儿子,我不要你还能要谁?”易凤栖无奈拍他脑袋。
易随咕哝了一句,“可是我看街上的人都是这么说的呀。”
他懂得可多了,还看到有一个流浪街头的小妹妹,她说她娘嫁给了一个不认识的爹爹,生了弟弟,就不要她,把她给扔了。
易凤栖叹了一口气,又和他开始掰扯自己绝对不可能因为有另外一个孩子就不要他了。
等二人回到客栈,易随已经睡着,易凤栖完全忘了和他说周鹤潜其实是他爹的事儿。
看着易随呼呼大睡的模样,易凤栖摸摸他的脑袋,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吧,问题不大。
隔日,易凤栖陪易随,易青云吃过了早饭之后,叮嘱了伍长最近要看紧了两人,不要出事儿。
又吩咐了好些事情后,才赶回军营。
易凤栖先去了周鹤潜的帐篷处,掀开帐篷帘子,就看到他老老实实躺在床榻之上喝药。
也许是好好休息了一夜,他的神态看上去要比昨日强撑着写信好上不少。
周鹤潜刚刚喝完了药,睁开眼就看到不远处站着的易凤栖,他心中激动。
刚打算从床上起来,又想起昨日易凤栖的话,抿了抿嘴,放下碗,躺了回去,一副要继续休息的模样。
易凤栖啧了一声,走过去,问军医,“他情况怎么样?”
“风寒状况好了不少,王爷身上受的伤也在逐步恢复,不过想要完全恢复,恐怕还需要静养半月。”
现在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让他静养。
易凤栖在心中这般想,面上不变,只点了点头。
军医拿着空碗与药箱离开了帐篷,素江识趣地一起离开,帐篷里很快就只剩下二人。
易凤栖走过去,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闭着眼睛休息,忽然弯下腰,掀开了他的被子,手还不老实地抓住了他的衣襟系带。
“你干……”
周鹤潜睁开眼,刚说两个字,嘴里就忽然多了一个甜过头的东西。
他下意识地咬住,有些脆,是枣的味道。
“从陇关回来路上碰见小摊贩卖冬枣,便买了些,味道怎么样?”易凤栖扬着眉说道。
周鹤潜将枣咽下去,看着她神情自若的模样,说道,“你不是要我死远一点吗?”
易凤栖:“?”
她说过这种话吗?
仔细想了想,记忆浮现,她深以为然地点点头,面露肃容,“不错,你现在知道错了吗?”
周鹤潜:“……”
他不着痕迹的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声音有些闷闷的,“知道了。”
“我知你忧心我病中操劳,是我错了,我不该拿你救回的命不当命。”周鹤潜声音之中带着点儿可怜巴巴的意思,听上去还真像是知错了。
易凤栖看着他清隽绝伦的脸,她到底是不记仇的性格,昨日很快就把这件事给忘了。
现在既然他道了歉,易凤栖也就原谅他了。
“我既选择了你,便希望你与我长相厮守。”易凤栖的手从他额头滑到他的眼睛,低声说着,“若是你早亡,我可就找其他相貌绝佳的……”
“不准!”周鹤潜抓紧她的手腕,猩红着眼睛看她,“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行!”
易凤栖扬眉,“那你就要争取多活上几十年。”
周鹤潜甚为恼怒,“你少说些这种话,我必定长命百岁。”
“易凤栖,你每次都能把我气死。”
易凤栖笑了出来,“那我给你道歉。”
“我不接受口头上的道歉。”
周鹤潜话音一落,易凤栖便已经抬着他的下巴俯身含住了他的下唇。
易凤栖贴着周鹤潜,每动一下,周鹤潜都能感受到她薄薄粉色的唇瓣擦过他的嘴,落下让人难耐的痒意。
“这才是口上的道歉。”
“你不喜欢?”
周鹤潜耳根发红,手指插入她的发间,扣着她的后脑,略显嘶哑的声音多了几分欲色,“喜欢。”
喜欢极了。
他微微用力,迫不及待的加深这个若即若离的亲吻。
直到易凤栖扫尽周鹤潜口腔内余留的苦涩中药味与冬枣的清甜,方才松开他。
易凤栖抬眸颇为得意,“这冬枣的味道,当真是甜。”
周鹤潜下意识舔了一下嘴唇,伴随着弧度上升,看上去有些高兴。
“你该去和将军议事了。”他对易凤栖说道。
易凤栖回来就是为了军务,“这场仗不能打太久,我们得准备离开了。”
“嗯。”周鹤潜将思绪回笼,这才道,“拓跋澹那边我已经让素谙去说了,今早素谙说拓跋澹愿意与我们合作。”
“你在前线没有回来,我醒来后没多久,便命人提审了拓跋泓,从他嘴里说了不少的证据。”
周鹤潜看着她,“最迟不过三日,边关必定平息。”
“到那时候,我们面对的便不再是北戎……易凤栖,我们得尽快做好打算。”
“我知道。”易凤栖嗯了一声,“该打的仗少不了,我们结束的速度要更快一些。”
“我会安排人去做的。”
二人说完这些,易凤栖便离开了。
周鹤潜看着她的背影,低咳了两声,将素江喊了进来。
主仆二人在帐篷内说了许久的话。
今日下午,素谙携拓跋澹来到陇关与周鹤潜密。
如今北戎群龙无首,第二日,两军对峙之际,拓跋泓被霍安吊绑于两军之间。
只见拓跋澹与一众亲信出现,命人射杀拓跋泓,震声说道,“我王弟拓跋泓勾结外党篡我王位,如今他被俘,本王子乃父王定下王位唯一继承人,北戎不可一日无君!现为大王,可有人不服!?”
前几日的战斗,易凤栖把拓跋泓的亲信杀了不少,如今拓跋泓也“死”了,拓跋泓的儿子才不过十岁大,若是让他当大王,恐怕北戎就要被草原其他部落给吞了。
阵前北戎的那些将军面面相觑,片刻后,他们振臂一挥,说道,“恭迎大王!”
拓跋澹目光锐利,看向不远处的女真,鞑靼,说道,“撤兵!”
北戎军队跟上拓跋澹的马,从前线撤退。
至于女真鞑靼,没了北戎,战力削弱一大半。
战场之上,盟友撤兵,乃大忌。
女真与鞑靼不堪为战,易凤栖命骑兵分为两路,绞杀大半女真铁骑与鞑靼骁兵,一战成名,杀神之名远播。
此时的国都。
东宫之内。
太子手中拿着快马加鞭送来的信件,他眼底浮现骇然。
周鹤潜没死,反而是拓跋泓被抓了!
这可怎么办?
太子大声冲外面吼道,“去请太傅!”
李少清闻声,当即出门,前去请太傅进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