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叹口气,“想来,跟来的都是大丫头?”
“自然是。”
大丫头,才敢在客人看不到的时候,半路拦着仆妇抓瓜子儿。
否则,叫人告一状让叫内管事知道了,这样没规矩是要吃板子的。
她在廊下独自站着,正想着,几位太太跟前的大丫头都是谁。嫣支悄悄推她,拉着她回房有话说。
嫣支也是南康侯府的家生子,好几天下来,没有她打听不到的:“姓柳的大夫,在京城里挺有名的。听说还是平南伯府的世交。新进京城。在燕京城也有亲戚在王府里。”
“……那不是女脉大夫?”曹夕晚慎重地问。嫣支不做番子可惜了。
“侯爷信他就行。他还给二老爷、六老爷看了,都说好。而且,你想想——”嫣支便在自己屋子里说悄悄话,还暗暗递了个眼色,咽住了几句话只让曹夕晚自己想。曹夕晚当然明白,最好的小儿方大夫除了御医,应该就是冯大夫。那是太太铺子里的人。嫣支附耳:
“你那几天还没进府里来,不知道,成婚后没几天,小公子早早儿来向太太问了安。回去就有点咳。”
曹夕晚想,这才是侯爷和侯夫人吵嘴的真正原因吧。
她以往,并没听侯爷提过长生丹。
侯爷其实不大信什么丹不丹的。
现在,经了柳如海进府之后,侯爷恐怕就不是如此想了。她已经从麻婆婆嘴里得了消息,说柳如海的方子似乎是在解毒。太太偏偏又有外面难得的丹药。
她也问:“小公子的病,虽然缓住,但柳先生说是越来越严重?”
“听说是这样。”嫣支点点头,有些为侯夫人焦虑,“侯爷重金请了那柳大夫,守着呢。外面都说是为二老爷,六老爷看病。又说要为老姨奶奶看看。否则,咱们太太哪里还坐得住。”
嫣支和她一起缩在床帐子里,细声说悄悄话,嫣支羡慕着,“怎么着,侯爷就是喜欢太太,这样大的事都为太太挡了。”
说完,突然又惊觉,迟疑看向了曹夕晚。
曹娘子笑道:“听说五老爷挺喜欢你的。但老太太没答应?”
“你这坏蹄子!”嫣支跳起来。
曹夕晚想,果然,听说嫣支是为了避开五老爷才调到正房里来的。明明喜欢养花养草修道,在女色上却又这样在意。
难怪老太太不喜欢他。虽然五老爷以前是老侯爷最喜欢的庶子。
要非宋成明娶了老太太的族女,五老爷可能就在老侯爷生前,被立为嗣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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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如海,在傍晚回了一趟府外后巷里的家,他知道曹夕晚如今在正房,足不出院,天天不是跟着太太守暖阁,就是窝在丫头房里。
她快半个月不回家,曹家院子空落落。
天已经晚了,他便从家里提了一盏灯笼,借着光,看到邻居家的屋檐与枣树儿上压着层层雪,门前积雪也落了一层。
一看就知道,这家的曹爹和吴大娘也连着几日在府里,不出来。
邻居柳如海,看着雪细细的落着,在晕黄的灯光中有微微的影。
他叹了口气,曹家无人这才半个月?但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每日出诊回来,对门家里吵吵闹闹,曹家的女儿每天教导父母不要上当不要被欺负,随便大骂邻居不是好人。
而现在,太安静了。
他取了些用得上的药材,收在包裹布里,他离开时,霍大姐这个时辰刚到院子里打扫,连忙行礼:“小官人。”
他点点头。
这是个女番子,他可是看出来了。敢偷他的东西,他会找对门家曹娘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