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这样说的。他家里没人。冬天回来冷锅冷灶。天天在外吃吃腻了。”
“……”
这小子乱花钱居然还能吃腻。她想,番子把他家抄了一回,没发现碍眼的东西。他索性就雇仆妇了?
——可以趁机把霍大姐安插进去?她沉吟着。
他住在侯府后巷群房,锦衣卫安排暗桩子进他家,是例行公事。
“容易,你和霍大姐,一人打扫,一人做饭。工钱分了。要四升米,他会答应的。一人两升。你老公就不会担心。你也好说话。——只是,平常饭菜、热水、灶炉上要更上心些。他也是个厉害人。”
洪妈妈如愿打听到了柳如海的底细,这位公子听着为人不太计较,做得好就能看到眼里。再者,不是要摸脸摸手否则工钱不给结算的混帐主人家。
洪妈妈和霍妈是街坊,一起来做工当然愿意。便放了心,千恩万谢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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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送了洪妈妈离开,为了养老的日子能平平顺顺,为了太太能召她当个差,她叹了口气,把窗台上佛像请到了炕桌上。
她开始每日都虔诚地对着佛像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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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里。她在佛前神神叨叨的嘀咕声,传到柳如海耳中。
他在热水桶子里泡脚,就纳闷了。
她到底在干什么?
他如今都快找到门路进南康侯府了,她这里还没消息?果然是因为她那外号青夫人,所以被侯夫人嫉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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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也许是佛祖有灵,侯夫人楼淑鸾,终于召了她到正房。
连曹夕晚都不禁惊喜。
咦?她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侯夫人知道她能和老嬷嬷一比的忠心了?
她正在素云房里,像养老的老嬷嬷一样盘暖坑,磕瓜子,说闲话。素云听得外面丫头唤,是侯夫人打发了陈妈妈过来唤曹姐姐,素云不禁吐舌笑着:
“这又何必?太太非等到这时候才召你。你在各房都走动遍了。单不去侯爷跟前。府里上下倒是可怜你,全都知道太太容不下你呢。你老实等着太太相召,她没动静,你想办法逼着她,她如今又有什么好处儿?”
她肃然:“断不是如此。我是那样爱折腾的小人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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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云忍笑,又听到外面陈妈妈说是立等着曹娘子,却被这院子里的婆子拉去廊屋吃茶,素云诧异,以眼神示意曹夕晚:陈妈妈这样的人,居然还容她慢慢吞吞?
曹夕晚悄指指内间,老姨奶奶在睡,陈妈妈再是太太跟前的厉害人,难道还敢明火执仗着杀进来拿她?
素云笑个不停,啐她,说起她当初在外面书房,打理十几二十个铺子、庄子的事,当她没听到风声?偏太太当她是个好拿捏的。
曹夕晚不接话儿,她知道自己抄佛经送给老太太的事,终于见着结果。老太太多半见她可怜儿,太太吃了老太太的话指不定怎么记恨她呢。她忙着下坑,单腿跳着趿着绣鞋:“行了行了。记得我的话了?老姨奶奶若是身上不舒坦,尽管找我来帮你。”
“知道了。你还不快去,倒操心这些病啊药啊的起来。”
素云也匆匆放下针线,膝行到炕边,拿镜子让她照了照,又用抿子替她抿好几丝乱发,见得妥当整齐,推她出门,又嘲着,
“如今一去,就是太太跟前的红人儿了。以往看不出来,果然是你爹的女儿。拿本医书自己也能学成。连我们老太太说起曹爹子,都说他从小伶俐,就是太重情份。好可怜见的,谁敢去老太太跟前说你爹溜班儿?你还担心什么?”
她想想傻爹,叹了口气:“我不是久病成良医么——”
“你好大的脸。你病了几天?”
其实,入冬了,曹夕晚想,她是在侯府各房请安探望,怕有人得疫病。
柳小子确是个名医,但医鬼陈明就知道暗中传疫病的方法。指不定柳小子心狠手辣在南康侯府下毒手。
她全家都在府里当差,她自然担心。
比如那一天夜里,柳家院子屋顶还有两个奸细,三人怕不是想合围杀她?
当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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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女大夫,知道了。从此叫你女扁鹊了。”素云自不知道原因,隔窗还在嘲笑。
“……”
曹夕晚笑眯眯,善战者无功,她才在各房一一拜访探望,向太太小姐们问安。
对,就是这样没错。
她绝不是威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