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椅上,脚在桶里,寻思着,原来他被青罗女鬼利用来诱敌?难怪回城的路上总觉得她古怪。他隐约想明白这件事,不禁哑然失笑。
好在,她不喜欢青衫书生的事,他是知道的。
否则他还不穿这一身青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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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早,金黄的银杏在黑瓦上燃烧着,他早早一开门,扫着门前一巷秋叶,迎面,他看到了青衣伙计毛二狗。
这一回毛二狗没守城门没穿锦衣卫的衣裳,他换了驴马行伙计的小青衣,向他招呼:“柳公子,我来牵驴。”
他当成第一回见面,点点头。
毛二狗是个暗桩子。但明面上应该是家里亲戚在驴马行让他帮工。
不多会,曹夕晚也听得有人叩门:“曹娘子,我是小毛。来收驴儿了。”
毛二狗来了,应该是有消息。她想,她让他帮着找药铺子伙计大夫的消息。
比如回春堂的坐堂冯大夫,精于小儿方,连诚福寺的女尼们都夸赞。她觉得这位冯大夫应该不会让她赔钱。
可以挖过来。
当然,回春堂是侯夫人陪嫁的药铺子,曹家又是家奴,她也很忧愁。
“暂时不动?”毛二狗问。
“我再看看。”她想了想,若别的药方大夫也算了。专开小儿方的大夫又不一样,听说侯夫人在闺中时就把这铺子放在自己名下,叫心腹打理了。恐怕也是思虑长远,为了成亲后生嫡子才一直重金留着这位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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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怎么不花重金,也能挖到好大夫呢?
她沉思着,一抬眸。
晨曦中,对面院门未关,门前堆着残叶,巷中洒了净水。
乌门后,走出一位青衫淡逸人影,是那柳书生握着大扫帚站在院门前,微笑看她。
这小子的眼神似乎早看透了毛二狗来干什么,似乎在说,没有高明的坐堂大夫,开药铺子要赔钱的。
曹夕晚把手里三十文驴钱塞给小毛,心想,真希望碧影霜天还能用第二次。
好烦。
穿寈衫的小白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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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着好几天,这柳书生出去下馆子吃饭,若是她一个人在家,他便要问一声:要不要帮她也点一份?
她没理。
美男计这是不管用的。
她冷笑。
她最讨厌他这一款儿。若不是揣测他明知道她不喜欢也要穿青衫,避免她误会。她早弄死他了。敢对她使美男计?
更何况,她哪只眼睛看得上呢?毛二狗收驴时悄悄和她说了另一个消息,居然不是药铺子的消息。而是柳如海在外面的破事儿。
“青娘子,那位王老档家里,新太太和请来的柳大夫勾搭上了。”
“什么?”她可是吃了一惊。
毛二狗笑着,王老档在宫中八局酒醋面局当监官儿,可是个肥差。在他家里,锦衣卫是有暗桩子的。一眼就看出了新太太动静不对。
“新太太,也是戴罪小京官的女儿,做爹的把女儿嫁到太监家就为了把自己捞出来。她哪里看得上太监家的侄子,大字不识一个村里的二流子。所以成亲没几天就病了。”
“但一见柳大夫,病就好了一半。按说,其实两贴药下去,好得差不多了。到底是书香家的女儿不至于乱来。但半个月前又吵了两架被二流子老公打了。哭了几天后,茶饭不思,故意半夜开窗吹风把病弄大了,又请柳大夫去。”
她默默听了,扯扯唇角。
以柳如海的医术,一诊脉必定看出来这病的来龙去脉。便是不通医术,新太太眉高眼低的,做奸细的岂有看不出来的?
她本来想,他必要推托不去了。
但未料到,驴马行的伙计天天来牵驴儿,这小子居然天天去。
嗯?
原来是个花花大夫。她想,真是走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