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外不远,有一片大的竹林。
竹林葱郁,青竹挺拔,风一吹的时候,整片竹林都在沙沙作响,摇曳多姿。
再炽热的太阳照进的时候,都仿佛变得温顺起来。再猛烈的风刮过的时候,好像都变得多情起来。
将军喜欢竹子,就好像他喜欢菊花一样,所以他不但喜欢居住在这片竹林当中,还喜欢在屋前开辟了一片花圃,种了大片的菊花。
不了解他的人,都以为他一定住在富丽堂皇的青阳帮总部,也以为他一定很难见得到,很难打交道。
丁老头满怀悲伤的走进这片青翠幽静的竹林,然后在隔壁的屋子里和别的人等着将军的会见。
每天都有很多人过来见将军,有些人是从很远的地方过来。有的人希望获得帮助,也有的人却仅仅只是为了见将军一面,有的人以为面见将军是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有的人却只需要简单的一声通报。
他看到了前面那个躺在担架上,进屋的时候用肘撑着爬进去的年轻人,后来才知道他的名字叫做张勇生。
这个年轻人进屋一定要自己爬进去,他固执的认为这是他表达尊重的一种方式。
他的泪水已经流干,所以即便讲述自己悲惨遭遇的时候,表现得就像发生在别人身上的事情那样平淡。就连彭横远最后踹的那一脚都说得毫无疼痛,但是听到这个故事的人都感觉好像自己裤裆张开被冷不防地踹了一脚。
这个年轻人想要获得公正,就好像丁老头一样,而不是想要如何更好地活下去。
公正的意义就是说想要平等的报复,既不要求多一分,也不要求少一分。
他什么礼物都没有带,只带了父亲的旧盔甲过来,倘若说还有什么是他们认为最珍贵的东西的话,就是带着一颗怀有希望的心。
希望是所有人坚持并赖以活下去的勇气。
将军静静地抚摸着这件旧盔甲,就好像张勇生父亲生前那样充满了爱惜,听了这么多人的故事,他没有一丝焦灼,也没有一丝不耐。
每一个故事好像对他来说,都值得聆听下去,就好像他认为值得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坚持做下去。
他亲手抱着张勇生放到担架上,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张勇生答道:“我随时都可以。“
随时都可以的意思是等候将军的安排。
“好”。将军道,“我让承武跟你一起回去。”
张勇生看了看站在将军身边的年轻人,听完他的故事,愤怒得就像一座要喷发的火山。
将军处理事情从来简洁,不浪费时间,即使丁老头的倾诉有些絮叨,他也很安静,脸上好像浮现一种敬意,那是因为他认为每一个辛勤劳动默默希望的人都值得尊敬。
他问:“您要不要在我这里小住几天?“
丁老头黯然摇了摇头,他的希望早就已经死了,埋在屋子后面的小山坡上。
将军想了想,他拍了拍手掌,忽然门口就多了一个人,这个人之前是怎么出现的,丁老头看都没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