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坊司在册,是为官奴,除非恩圣,世代为奴,比之绿柳老黄这等奴仆贱籍尚且卑贱不知凡几。简川虽是穿越而来,但熟知北宋历史的他自然清楚,私收官奴,乃是重罪。
诚然,简川觉得这规矩非常有悖人伦令人痛恨,却无奈,他不是只身一人,更不能为了自己一时义愤而将苏茶儿等人具皆拽进危险之中。所以,面对齐青玄的落寞,他只能无语。
齐青玄的眼中并没有希望,所以不会失望,飒然一笑,强撑着迈开脚步。
简川默然,胸口堵的难受,却忽听得苏茶儿轻声道:“留下吧,但没有工钱,你可愿意?”
苏茶儿所言,确实是一个折中之法,却也是个隐患,虽没有银钱往来便不存在雇佣关系,这确实是律法上的漏洞,可一旦官奴反咬其乃收留之人强行禁锢做工,那么收留之人的罪责将会更重,甚至有流放之危险,而官奴本人一旦反咬成功,则只是受着杖责而已。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相反,时常发生,所谓人心险恶,不外如是。
所以,苏茶儿的建议可行是可行,但前提是绝对的信任,来自双方的绝对信任。
齐青玄停住了脚步,转过身,双膝跪下,对简川和苏茶儿重重的磕了头,他没有拒绝,也不可能拒绝,如他这般人,私逃教坊司后,其实只有两条路,要么落草为寇,要么找到一个真正良善之人为主做奴,而若想真正活出点人样,第二条路无疑是最优之选,虽同样是为奴做仆,但官奴和私奴完全是两码事。便如绿柳,遇到了苏茶儿这等好主子,活的岂不比多数平民要快活的多。
便这般,齐青玄留下了,换上干净整洁的小厮衣服,白日里在铺子里里外外的忙活,晚上就支起简川亲自打造的折叠床睡觉。
简川笑呵呵的对齐青玄画着大饼:“小伙子,好好干,等赚了钱,咱们换一个前店后院的大铺子,后面的院子就留给你住,再给你取个媳妇,岂不快哉。”
没几日,齐青玄的伤好的差不多了,确实如老黄所说,这小子底子好,筋骨强健血气旺盛,受的伤看着重,其实都是皮外伤,自然好的快。
这一日,简川听到了一个消息,神秘兮兮的对齐青玄说:“你听说了没,林震天被人捅死了,听说捅死他的还是一个以前跟过他的小混混,你认不认识啊?嘿嘿,真解气。”
可简川没有从齐青玄的脸上看到一丝一毫的舒畅,其甚至隐有愁容,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神情落寞的忙活去了。
简川不明所以,也无心他顾,要忙的事情可太多了。
这几日堪称鸡飞狗跳,先是客流被其他车行劫了去,然后因为定价问题收到了很多退订,交货之时也是多受白眼,然这样的情况只持续了三两日,局势的逆转始于有辆马车在行驶过程中车轴忽然断裂,马惊人伤,若只是个例倒还罢了,偏生接二连三的发生,略一溯本逐源,很容易便发现出事的马车都是别家仿造苏氏车行的改装马车,而苏氏车行自己出品的,从未出现过任何问题。
于是乎,先前流失的客源又舔着脸回来了,且还无理的要求继续之前的订单排位,简川当然不愿意,你退订了就是退订了,再想要可以,往后排吧,而现今,已经排到两年后了,可当时退的时候明明只要等三两个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