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晁盖得知刘备妙计,当下分付吴学究薛弼两个准备依计行事。
吴用先觑着戴宗身上蔡九家书,思量着写下一封假回书,直写了三五遭,方才满意。
接着又笑道:“公明哥哥须知我寨中有这两个人才,不然便想得出这等计策,怕也难以成功。”
吴用说罢,便差喽啰唤山寨上两位能人到聚义厅上。一个诨名叫做‘圣手书生’萧让,另一个人都称他‘玉臂匠’金大坚。
因那萧让会写诸家字体,所以吴用要他用蔡京的字迹,抄录一遍自己假作的回书。而那金大坚则开得好石碑文,剔得好图书(图章)玉石印记,吴用专要他剔的蔡京图书,就假回书上盖了印记。
一切安排妥当,乃分付戴宗薛弼两个即刻启程。
薛弼步伐缓慢,仿佛有心事,忽地猛然醒悟,一把拦住吴用:
“学究不可,此信中大有不妥。”
吴用与众人皆惊,吴用道:“薛兄弟何出此言?我这回书莫非有脱卯处么?”
薛弼频频点头,乃抢过他的书信,几下拆将开来,一头手指明示,一面细说与他:
“前者我见军师回书,便依稀觉得似有哪里不妥,仔细思量,却一时想不出所以。”
“直到适才,方猛然醒悟,你等使的那个图书,不是玉箸篆文‘翰林蔡京’四字?只是这个图书,必教戴院长吃官司,更要教公明哥哥性命不保。”
众好汉面面相觑,一个个脸色铁青。金大坚道:“小弟每见蔡太师书缄文章,都是这般图书。今次雕得无纤毫差错,如何有破绽?”
但见吴用在一旁“哎呀”一声,却也发觉其中不合之处。当即道:
“我等皆不曾想,那江州蔡九知府,本就是蔡太师亲子,如何父回书与儿子、却使个讳字图书?因此差了。确是我见不到处。好在薛弼兄弟拦住,不然误了大事。”
薛弼也道:“若单单是那蔡九,或许可以瞒过,可他身边如今有个黄蜂刺,眼里须容不得半点沙子,但有丝毫披露,定教他窥出端倪。”
众人都吸冷气,吴用急忙将假回书交还萧让,教他另抄一封,今番却不用那图书印记。
吴用不急着封书,先教薛弼复审一遍,见再无差错,这才封了书信,交给戴宗手里。
戴宗薛弼两个也不耽搁,辞别了一众好汉,便下了关,早有喽啰将船只载他两个渡过金沙滩,送至朱贵酒店里。
戴宗复取四个甲马,与薛弼各自拴在腿上,作别朱贵,拽开脚步,登程去了。
一路无话,戴宗两个扣着日期,归在江州,薛弼怕教府上人瞧见,乃先去了。戴宗则当厅下了回书。
蔡九知府见他如期归来,很是高兴,三角眼早眯成一条缝隙。先问了戴宗见到他父亲也无,又拆开书信仔细看了,见说天子要有赏赐,愈发乐得没边,当即眉飞色舞起来。
教取一锭二十五两花银,赏了戴宗。一面分付教合陷车,商量差人解发起身。
戴宗谢过,下了公厅,买了些酒肉来牢里回禀刘备,不在话下。
且说蔡九催并合成陷车,两日完工,正要起程,门子报说黄通判带了许多奇玩、时新酒果,特来相探。蔡九大喜,乃叫请至后堂相见。
蔡九知府便把戴宗归来,父亲回书一事细说与他,又说只在早晚奏过今上,升擢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