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他的脑壳拧下来当球踢。”胖子瞪着牯牛般的大眼,狠狠地说。
“嘿,瞧,那小子在侮辱我们。”瘦子扯了扯胖子的衣袖,指着车窗外。
只见宽大的站台上,西装男一只手插在裤兜里,一只手竖着中指,朝他俩比划算。
“我操尼玛!”胖子是个暴脾气,“呼拉”地提起车窗,随手在茶几抓了一个,还有小半瓶白酒的瓶子,把脑袋探出去,大声骂着。
“哎哟……”胖子刚探出脑袋,就吃了藏在车窗下一男人的重重一记拳头。他叫唤一声,捂着鼻子闪电般把脑袋缩了回来,又迅疾地把手里的酒瓶子扔了出去。
酒瓶子在轨道上飞跑的男人身后,大声的爆裂了,像放了一个山炮似的。破碎的玻璃渣子像出膛的子弹,射向逃窜的男子。那男子受了惊吓,慌忙爬上高高的站台,和西装男飞快地跑开了。
胖子捂着鼻子的手在滴着血。瘦子赶紧在脚下的,蛇皮袋子里掏出一把草纸,递给还在“呜呜”骂人的胖子。
胖子用草纸胡乱地擦着脸上的血迹。但殷红的血水还在大大的鼻孔里往下流个不停。他就把草纸揉成两个鹌鹑蛋大小的纸团,死死地塞进鼻孔内。
瘦子望着胖子嘻嘻笑着,打开一瓶矿泉水,示意胖子把血迹斑斑的双手伸出窗外,一点一点往外倒水,胖子才把手脸马马虎虎洗了个干净。
有人要问不是有洗漱池吗,那儿有水不好洗吗?其实水龙头早就不出水了。
火车冲出了莽莽的大山,跨过了长长的大桥,驰骋在辽阔的平原上。平原的景象相比山川河流,倒是别有一番风味:到处挺拔着颗颗高大的白杨树,满眼是片片泛滥着翠绿的麦苗地,它们在和煦的阳光下交相辉映,在早春的寒风里盎然生机!
“谁个要茶水,谁个要茶水。”一个穿着黄色皮衣的大胖男人,手里头提着一个银色的茶壶,边走着边一路问寻着过道两边的人们。后面跟着一个小猴子似子的少年。
这个男人太高大,太肥胖了。这是我当时见到的最庞大的男人,简直就像高中地理书上,插图里的大北极熊。他短短的头发似根根钢针,一张硕大粗糙的圆脸上,两道浓而短的眉毛下的眼睛似两个铜铃,高高隆起的鼻子似个大蒜头,一张大嘴巴子厚厚的双唇努力地向外翻着。他虽然没有任何表情,但能给你有强极的震慑力。
“我来一盅子。”一个精瘦的三十多岁的男人应声答道。他坐在过道边的位置上,揭开一个不大的带有盖子的瓷盅子。
“哗哗哗…”大胖男人把铝制茶壶,高高地举起,注了满满的一瓷盅子的水。
令人惊奇的是,我看见茶壶里倒出来的不是清亮亮的开水,而是像家里做饭时,滤出来的乳白色的米汤水。
“啊,这,这个…”精瘦的男子望着乳一样的液体,不知所措,他结结巴巴的望着肥胖的男人说:“给多少钱?”
“十元。”肥胖的男人把茶壶提在胸前,语气平静地说。
“我操,一缸子水就要十元,这不是抢钱吗?!”精瘦男惊的跳将起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了精瘦男那张皮包骨的脸上。脸颊上立即就有了血红的手指印。
“乡巴佬,这是牛奶,知道不?”肥胖男又扬起蒲扇般的大肉掌。
“我给,我给。”精瘦男瞪着惊恐的眼睛,瞥着眼露凶光宛如北极熊的男人。他一只手护着脑壳,一只手在衣兜里磨磨蹭蹭地地掏出十元大钞。
“北极熊”一把扯过钞票,瞪着血红的眼睛,冲精瘦男骂了句土包子后,就怒气冲冲地朝前面的车厢走去了。后面的“小猴子”屁颠屁颠儿地,跟他的那张草墩样的屁股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