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静悄悄的,没有人接她的话。
她还在当街处开了一个小商店,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坐在里面守候着。
穿过小商店,她把我们一众带到二楼上。
楼上是用木板隔成的一个个小房间,有卫生间和洗漱的地方。吊着细线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芒。
那同是一路来的男女,就住进了大铺间。我花了15元,住了个单间,我认为人在江湖还是要多多的考虑安全,多花点银子是件小事。房间很小,像个小小的火柴盒。一张简易的木床上,散乱地放着一条薄薄的棉被和一条鹅黄的毛毯,一个漂白的枕头上有斑斑点点的污渍。床边有个低矮的柜子,上面放着一个红色的小暖瓶。
小房间是用木板隔成的,所以没有隔音效果,外面的走动和说话声,都声声入耳。房间里的空气不太好,有一股淡淡的霉气味。
大姐推门进来,手里提着一个暖瓶,把床头柜子上的空瓶换了下来。
“把身份证拿上,到楼下去登个记,把房钱交了。”大姐笑着对我说。到门口,又转过身来,“对了,还要缴20块钱的押金,明早给你车票时一并儿算账。”
到楼下,把身份证交给大姐,她在一个本子上写写画画后,我给她钱,她连同我的身份证,放进了书桌的抽屉里锁好。
“去睡吧,明早给你。”说完,一甩披肩的波浪长发就出去了,很快的消失在昏黄路灯下树影斑驳的大街里。
回到客房,我准备插好房门睡觉,但惊讶地发现门栓是坏的。
心里不淡定了:半夜里睡着了,若有人进来,把这点钱要是搞走了……
越想心里就越害怕,我想起了老爹给我讲的他那段经历。
我老爹虽说是一介农民,但与村里同他一样大年纪的人是不同的。他早在八十年代就同一批有识之士的农民,成立了联购经销部。总部设在县城,各大乡场上都设有分销部。他为人随和机敏,总部就任命他为采购部经理,因此他走南闯北,到过了很多的地方。因此也有了很深的社会阅历。但后来因总部的人都是没有知识的农民,缺乏科学的管理,这个在当地红极一时的经销部,就陨落在了滚滚的洪潮中。
有一次,老爹奉命到洛阳去采购一批服装,在老板的陪同下,参观完当地有名的“白马寺”后,晚上住宿了一家民营旅社,第二天早上起来后,发觉随身携带的皮包不翼而飞了。去找旅社的人索要,结果被人家破口大骂。报案辖区派出所,因没有证据,就没有追回来那个皮包。最后那个服装厂老板给了点路费,才得以回身,不然的话就得沿街乞讨。
那次的损失是巨大,心理的伤害是久远的,所以老爹经常告诫我,出门在外,要有安全意识,时刻要保护好自己的钱财,以免落入尴尬的境地。
想到这儿,心里更加惶恐,我突然瞥见放在床前的那双运动鞋,心中一喜,一拍脑门:“有了。”
从上衣里面的口袋内,取出仅有的三百来块钱,拿起床下的运动鞋,抽出小玉给我绣的优美的鸳鸯戏水图案的鞋垫,瞅了瞅门口,把钱塞了进去,然后又重新把那对鸳鸯放了进去。
把沾有一层细灰的运动鞋,放在床下方后,我就脱了外套,连同那个旅行包放在靠里面的枕头边,扯过薄薄的被子就沉沉地睡去了。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把我从昏睡中惊醒。睁开惺忪的睡眼,见窗外的天空有了微微的光亮。
昨天坐在那辆大货车上,把个脑壳直吹的晕乎乎的,一觉竟然睡到,天边露出鱼肚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