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安夫人拒绝其实还有一个原因:此行长途跋涉,想来自己如今蓬头垢面,面对皇家三殿下,必然是失礼的。
安夫人平日里穿得便朴素,除却出席一些重要的场合,同寻常百姓家的穿着没什么两样。
此番又是来道观,安夫人便着一支桃木制的簪子挽起一头青丝,鸭卵青的里衣外批了件绿沉的蜀锦褙子,边角只绣了些寻常花草的纹样,甚是轻素。
这般天气,即便是有些清风相送,一路从京兆城走来,也不免在面上、衣间浸了汗水去。
更何况一路风风火火,碎发从簪好的发髻中钻了出来,原本梳的整齐的随云髻也如同天边那被夕阳打乱了的闲云一样,便的松散起来。
汗水将额角的三两发丝拢到了一起,别样的凌乱美着实引人目光。
这个模样的安夫人,别说是郦岚感受到的那道目光了,便是郦岚自己,也对原身这位美人娘亲甚是羡慕。
三十几岁的年龄,除却眼尾那一丝岁月的刻痕,眸中含光,唇若丹朱,如今眉目中带有的那半分疲惫,不减气度,反倒更添几分柔美之态。
接过一旁守殿道人递上来的清香一炷,出得殿去燃了,在殿前香炉中插了,三人复又进殿去参拜。
拜过了这观中供奉的所谓三清,郦岚便已经明白了,方才门口那位的目光应当就是停留在了娘亲身上。
这依云观本就古怪的很,和平素来的道观社庙差了不是一点半点。
安夫人这样的美人,恐怕门口那人是动了心的。
越想越不对劲,郦岚不愿将这依云观中的众人称作道士,只觉得有辱此门。
前脚就要离开大殿,郦岚忽然反应过来了什么,遂是往那殿旁用来供奉的香上瞅了一眼由道众亲自与香客送香的道观也是不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