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武关。
位于朔州以南的群山之中,此关依山而建,扼守着代州进入大同盆地的咽喉之处,地势十分险要。
此时,关前硝烟弥漫,尸体堆积如山,那浓烈的血腥味与恶臭味充斥着整座山谷。
十日前,山西总兵周遇吉带领万余残兵,从代州城退入关中后,便依险而守,已不知打退了闯军多少次进攻。
甚至一度让贼军感到绝望,闯王李自成更是数次生出转道向东,与南路军的刘方亮部汇合再北上的念头。
“唉!气煞我也!”
谷口左侧山头上,一名身披明黄色斗篷,满脸煞气的魁梧大汉,望着谷中再次败退下来的大军,气得拔刀狠狠的劈在了一旁的树上。
那碗口粗的树干直接被拦腰劈断,可见此人愤怒到了何种程度。
而此人便是纵横天下十余年的闯王李自成。
“丞相,军师,我军傲战至今已有十日,死伤的兄弟高达十数万,仍无法破关,可有何良策献来?”
“这…”
面对闯王那铜铛一般的虎目,平日足之多谋的左右丞相牛金星与宋献策,也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献计。
实在是这宁武关太过险峻,他们纵有百万大军,却亦施展不开。
只能一波波的进攻,选择添油战,根本没有丝毫取巧的可能。
可恨那守关将领周遇吉,偏又誓死不降,还每每身先士卒,激励将士,将他们的进攻一次次打退。
当真是块难啃的硬骨头。
“大王勿需担心,臣今日细细观察了一下,发现关上明军大多都带伤在防守,想来经过十日消耗,兵力已捉襟见肘,而明军并无援军到来。
没有援军,那周遇吉便是再悍勇擅守,巧妇也难为无米之炊,只要今夜援军不至,明日我军只需重整旗鼓,选出精锐敢战之士,略以头阵,定能一举破关。”
一旁的军师李岩站了出来,一抱拳道。
脸上充满了自信。
心中却是对那周遇吉十分钦佩,同时又叹惜他的愚忠,明廷的昏溃无能,这么多日,竟都不派援军前来。
“哦?如此说来,那周遇吉已是强弩之末?”
“可是大同宣府两镇近在咫尺,拥兵十数万,崇祯那小儿为何不调兵前来支援?”
李自成先是眼睛一亮,随即又皱着眉头盯着李岩。
“这…想来是朝廷拖欠两镇官兵钱粮已久,这才不听宣调,不肯驰援。”
这也是李岩始终想不通的地方,最后却也只得勉强找了个理由解释。
驿站出生的李自成对此却是深有体会,深信不疑,仰天哈哈一阵大笑。
“哈哈,这是天要亡明,让俺老李取而代之啊!”
“大王授命于天,既寿永昌!”
一众文臣武将纷纷拜道。
惹得李自成心情大好,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哈哈,好!红统领,明日你部打头阵,破关之后,俺要屠尽关中之人,将那周遇吉剥皮抽筋,以告慰我死去的义军兄弟。”
“末将领命!”
武将中,一名身披红色披风,英气逼人的女将,出列应声答道。
惹得其他武将都是一阵羡慕嫉妒。
牛金星和宋献策对视一眼,眼中却是闪过一抹阴霾。
与此同时。
关城上的明军,看着退去的贼军,紧绷的心神终于松懈。
一个个都无力的瘫坐在城头,手中的兵刃也掉落一旁,是一动也不想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