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郡。
郡守翁离正和众官商议灾事,一通话落,翁离得知城中粮仓数不符帐,顿时大怒。
“先前本官数次察验粮仓,你们遮掩无报,现在说什么粮草数目不足,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叱声如雷,贯耳冲心,负责粮仓事务的仓曹及手下数名小吏额头生汗,跪地粗息。
足足好半晌,仓曹才撑着胆劲儿说:“大人恕罪,下官知错,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
又一声怒问,仓曹双腿一软瘫坐在地,连接口都没有说出来。
瞧此,翁离正将下令将眼前的混账们关入牢中等候发落,门外小吏急报,打破局面。
“大人,郡尉求见!”
“何事?”
翁离怒声,只是一转念,他立刻改口:“你们先退下,传刁傲来见!”
听到这话,仓曹等人如临大赦,立刻与众官蜂拥退去。
片刻后,刁傲匆匆进来。
“大人,出事了!”
“慢慢说!”
翁离皱眉,刁傲缓了口气,道:“刚刚令骑回来了,他得到消息,昨夜郡东数村遭受贼袭,粗略估计亡命数千人,至于贼种尚不明了!”
“什么?”
一语入耳,翁离惊鄂起身:“又是贼袭,这该死的贼情何时才能平复?难不成真要请边军来清剿?”
“大人,万万不可!”
刁傲赶紧阻拦:“眼下朝堂赈灾的命令刚刚传达各地,咱们这里还没行动,就发生数起贼乱,一旦消息走漏出去,大人以为结果如何?最少也得治咱们一个失职的罪!况且下官还听说仓曹克扣私吞,假作粮帐,如果这事也走漏出去,雁门郡必定生乱,万一激起民变,后果不堪设想!!”
面对刁傲的言辞,翁离脸色难看至极。
可是仔细想想,刁傲所言正为事实,他若想保住自己的乌纱帽,指定不能上书奏报。
最终,翁离默认了刁傲的意思。
只是官有所不为,言如风四起,这官家赈灾剿贼双双不利,还故意隐瞒真相,可遭灾逃命的乡人却不会老老实实等死。
不过一日,四县八乡为活命的百姓陆续逃至郡城。
城门口,郡兵早已接到命令,不敢放这些人入内。
“大人,俺们是柳家庄的人,昨夜贼人来袭,柳家庄被毁了,俺们是躲进茅厕中才捡回一条命,求大人行行好,让我们进城歇歇吧!”
“大人,我们都好几日没吃饭了,求您放我们进去,给口饭吃吧!”
躁乱如麻,哀求不断。
但郡兵没有命令,怎敢放这些人进入?万一其中有贼人细作,那后果势必难料。
随着乡人百姓越聚越多,将至傍晚时,雁门郡东、南两门前已经堆满百姓,一些性情暴躁者更是聚众闹腾,也亏得刁傲带人压制,才没有发生民乱。
到最后刁傲下令,凡是逃灾的人,一律清察后才能入城,故意作乱者,就地割杀,无需禀告。
如此狠令落下,局势才算彻底得到控制。
等到次日,原先的数千灾民已经增加过万,而望阳村的王彪也总算背着只剩一口气的徐玉瑱赶到城门外。
望着黑压压的人群,王彪又累又饿,奈何徐玉瑱有伤等不得。
于是王彪只能挤进人群,想法入门。
将近午时,王彪总算挤到城门前。
在一张桌案后,刀笔吏伏少安记写灾民情况,分发查验凭证,八字胡郡兵什长负责秩序盘查。
瞧着王彪的模样,八字胡沉声:“叫什么?哪来的?”
“兄弟,我是望阳村的团练哨长王彪,两日前村中遭贼袭,只剩下我与侄儿,现在来此求救,请兄弟帮帮忙!”
“你是望阳村的村团哨长?说笑呢?我们已经接到消息,望阳村受贼袭,无人逃脱,说,你到底是什么人?”
八字胡不信,一声令下,左右郡兵提枪上来。
“兄弟,我没有骗你,我真是望阳村的哨长,我侄儿被贼人打伤,情况危急,求您老救救命!”
眼看局面要变,王彪慌声求情。
幸好桌案后的伏少安看出一些道道,起身发话慢着!
八字胡狐疑:“伏大人,你这是?”
伏少安也不理会,来到跟前,他问:“你腰上的牌子容我看看?”
闻声,王彪反应过来,赶紧道:“大人,我在任职望阳村的哨长前,曾在咱们郡里的团练营待过,这是操训腰牌!”
说罢,王彪将腰牌递给伏少安。
伏少安仔细打量一通,又瞅瞅王彪背后有一气没一气喘息的弱子小儿,一阵考虑后,伏少安发话:“先把他带进医棚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