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赵禹不但没能改变现状，反而被现状磨去了棱角，对自己选择的道路，仅靠着内心的一丝信念还在勉强支撑着走下去。对于季啸那帮人，他早已彻底的认清了其本性，他虽是无力改变对方，但也绝不会参与到对方的肮脏行为中去，现在以季啸为首的那帮人跟他之间已经是势同水火。

这次平山出了告发异党的事件，季啸直接撇开了他，亲自带人执行抓捕审讯，还定下撒饵诱鱼的计策。以他对季啸的了解，不让别人插手的事多半都与其利益攸关，因此他也就识趣地避开了。不过，那些被抓获的异党嫌疑分子和即将落网的异党分子却没法不引起他的关心。

其实对于异党的理念，赵禹在学生时期就有所接触，当时是很认可的，只是因为政府和社会各界都将其视为洪水猛兽，他才放弃了进一步深入接触的打算。现在的他在经历了社会底层的诸多不公和阴暗面后，偶尔会想起那些曾经触动过思想的理念和言论，细细咀嚼后，他觉得这并非如外界宣传的那样是蛊惑人心的异端邪说，反而更像是治疗社会顽疾的理论经典。渐渐地他对所谓异党的看法就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想到那些积极宣传救国为民思想的异党分子被季啸这种贪赃枉法，不择手段捞钱的无耻小人抓住，成为他平步青云官路上的垫脚石，赵禹就如鲠在喉，气不打一处来。但他又做不出什么，只能在一旁暗自生气。

巡逻回来时间已晚，赵禹解散了队伍，回队部休息去了。除了站岗放哨的，士兵们也都各自歇息。队部大楼跟营区隔墙而邻，赵禹是单身，在外面没有房子，一直住在队部宿舍里。

李顾也上了床，不过他是在假装睡觉，连衣服也没脱。沈小六也一样。今天整整一个下午李顾可都没闲着，他的香烟和套近乎让他从老兵油子们那里打探到许多关于季啸的信息，而这些信息又大多跟季啸荒淫的私生活有关。加上他从赵禹那里旁敲侧击了解到的，可以说季啸今晚在县城内的活动轨迹他是基本清楚的了。

季啸是在晚饭前离开队部的，他出去首先应该是要赴某处的饭局。吃完饭后时间也不早了，根据目前的形势，他不大可能去一些公开场合，也不可能回家——季啸老婆前年得病死了，他现在还是鳏夫——最可能去的地方只有两个：一个是平山县在任县长，也就是他现在的准岳父家；另一个是他最近的相好，燕春楼的头牌小凤仙那里。

李顾见周围的士兵都已睡熟，推了推沈小六，两人悄悄地起身，摸出房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