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寒山归府时,已将近夜晚戌时。
原本景佑皇帝安排这场家宴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九皇子苏寒山与皇子嫔妃公主们,自家熟识一番。
所以聊得兴起,也就晚了些。
马车在梅园停下,知书知画两位侍女迎着滴酒不沾自然也谈不上醉酒的九皇子入府。
黄梅老头与李天下早已睡去。
夜深人静,苏寒山也吩咐两位侍女早早地歇息,独自经雨廊朝后院梅林走来。
疲惫一天的九皇子推开房门,掌了灯。褪去青衫正要休息时,却惊讶地发现床榻上有人。
连忙又穿起青衫,苏寒山靠近瞧了瞧。
只见睡梦中的红佛衣面朝床外侧着身子,青丝散落枕边,红色佛衣裙下若隐若现露着片片雪白纤细的玉腿,脚踝上系着铃铛。
她抱着被褥,面带些许笑意,也不知梦到了什么,看起来睡得很香。
苏寒山却是头一遭见。
难以想象白日里如傲雪红梅冷艳且不苟言笑的红佛衣,睡觉时竟是这副有趣诱人的模样。
不过刹那转念,想到今夜又得露宿梅林的自己,苏寒山便顿时满脸绝望。
生无可恋。
在世人眼里,苏唐九皇子归天都,该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享之不尽。谁又知道他整整两夜,连个安稳觉都没!
苏寒山走到书案前,奋笔疾书留下心中怨念,大概意思就是劝佛衣姑娘以后莫要再犯险入梅林,而且情真意切地说自己实在熬不住,向姑娘求饶!
将书信放在茶桌用杯盏压着,主动抱着那团红佛衣早已留好的被褥,苏寒山轻轻打开房门,朝寒夜里走去。
掩上门的那刻,被星空拥抱孤独无依的九皇子打了个喷嚏。却不知房间里床榻上的红佛衣闻声后,抿着嘴浅笑。
……
当真是寒夜漫漫,无心睡眠,更没有心思赏落梅望流星。
梅林秋亭里,苏寒山裹着被褥盘膝而坐,佛珠解语佛技篇记载的第二种佛技,名曰阿鼻地狱刀。
手中无刀的苏寒山不好演练刀式,只好依照阿鼻地狱刀记载的真气运转方法,在体内修炼起来。
……
寒雾缭绕的清晨。
当苏寒山抱着被褥走进房间时,红佛衣又不知何时已离去,还带走了那封求饶信。
看着仿佛大战过后凌乱的床铺,苏寒山想着,今夜总该不会再来了吧?虽说修炼心佛掌与阿鼻地狱刀之后,苏寒山的精气神与之前相比有了提高,气力也增进不少。
可也不能总是梅林露宿不眠不休的修炼,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啊……照这样下去,要么他进展神速练成武道七重境的修为,要么疲劳过度冻死在秋亭里。
九皇子觉得,自己的下场一定是后者!
……
寒雾散去,日上三竿。
苏寒山走到外院时,太子爷李天下一袭白衣,破天荒地在外院梅林练剑。名为烟雨的剑在他手中舞得笨重拙劣,惹得观剑的黄梅老头一阵心痒。
坐在厅堂门槛前终于按捺不住说道:“少在老夫面前装模作样,你便是舞的再丑陋恶心一些,老夫也不会指点半个字。”
被瞧出刻意班门弄斧的太子爷李天下开始赌气。
心想着您老不教就不教吧,本太子爷怎么也不能被小瞧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