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牵着马,哼着欢快的旋律,沿着一条碎石铺就的羊肠小道向眼前的山腰走去。
李小白记着王步平所说的那块奇特的大石路标,他相信自己走的路是对的。
山不高,走不多时,他便来到了山腰。
眼前豁然开朗,山腰上有一处极大的空地。靠近山体的地方,有两间孤零零的茅草屋。
“靠,不是吧,王前辈说他在伏牛山结下了茅屋。难道就这两间吗?”李小白嘴角抽搐,有种被骗的感觉,“王老道啊,王老道,你这个大骗子。”
李小白不禁有些失望,不过转而想即来之,则安之。
放眼四望,不见半个人影。大声叫了起来:“王前辈,我李小白来啦,来找你拜师来啦!”
过了片刻,从东北角的山洞中传出一阵大笑。一个青色的身影从十几丈高的山洞中临虚御风般的飘落下来,正是不平道人王不平。
李小白吃了一惊:“靠,这么高都敢跳,看来他的功力有所回升了。”
“小白啊,我就知道我没有看错你,你一定会来哩。哈哈哈哈哈……”王不平兴奋的说完,又纵声大笑了起来。
李小白被他的笑声所感染,跟着笑了起来。他就欣赏王不平的这种野生的豪情和纯真。
王不平拉着李小白的手,笑容满面的向两间茅屋走去。
“走,小白。让我好好哩给你接风洗尘。我这可是有两坛五十年哩女儿红,都准备可长时间了,就是等你来哩。”王不平畅快的说道。
“前辈,除了酒,你这里还有什么?我们不能空着肚子光喝酒吧!”李小白提出了疑问。他赶了半天的路,又爬了山,此时肚子已是饥饿难忍。
“小白呀,这个你都多虑了。你看这哩地方这么大,这天上飞哩,水了游哩,地上跑里,有脚哩,没脚哩,两条腿哩,四条腿哩,那可都是咱们锅里哩菜呀。”王不平直指远近的几个地方,笑呵呵的说道。
李小白满脸惊讶,嘴角连连抽搐,不禁佩服王不平的口才:“什么都没有说的,跟什么都有似的。真是一无所有,而又无所不有。”
王不平把李小白让进茅草屋,对他说:“小白呀,你坐你坐啊。我去去就回来。”
王不平取了门后的弹弓,抄起钢叉大跨步的出了门。
李小白扫视了他这家徒四壁的屋子,几乎什么玩意儿都没有。没有床没有凳子,连草垫子没有。
坐?我要怎么坐啊?难道席地而坐吗?
这间屋子应该是王不平的厨房,一口大黑锅,简单的厨具碗筷,角落里的两坛酒,半袋米,这几乎就是这个屋子所有的东西。
另一间屋子也好不到哪里去,不过好歹找到了两个草垫。李小白在草垫上坐下,王不平羞涩的家庭环境,让李小白想起了自己上一世的穷苦生活。
不到半炷香时间,王不平肩头扛着一头小野猪,手里提着两只山鸡飞也似的奔了回来。娴熟的开膛破肚,拔毛拨皮,在奔泻而下的山泉处冲洗干净。
王不平风风火火地做起了饭,半个时辰后,新鲜的野猪闷山鸡便新鲜的出了锅。
不对,没有出锅。
李小白和王不平直接围着大黑锅开吃,佐料虽然是少了些,但不得不说这些野味还是不赖。
两人大口吃肉,大碗喝酒,边吃边聊。李小白吃出了农家乐的那种原始的欢快。
喝到面红耳酣时,王不平说到自己的经历。
“我小时候家里穷,又体弱多病,爹娘狠着心把我放进了山林寺。我在那里当了二十年和尚,后来受不了约束,又犯了错,便跑了出去。”
李小白插话道:“王前辈,那你一定练了不少的少林寺绝技吧。”
“没有那么多,也就两三样吧。我五岁出家,离开那里的时候不过二十五岁,年纪太轻,内功修为不深,能学到少林绝技已经是破了例了。”
“前辈,你原先的法号是什么?”李小白好奇地问。
“了缘。”
“那少林寺现在的了贪大师您应该认识吧。”
“自然认识,他可是个练武奇才。比我大十岁,当年就是他带我练武的。”
“那您觉得他这个人怎么样?”
“他也是穷苦出身,对我们当年的师兄弟都很好。不过就是一样,他不能了却对武功修为的贪心,一心追求武学的最高境界。”
李小白由此联想到,了贪和尚那晚在峨眉派投麒麟兽是不是为了练功用。麒麟是传说中的神兽,全身都是宝贝。江湖中有古老传闻说喝了麒麟血会功力大增。
不过他可是不舍得去尝试。
王不平接着讲述自己的事情,后来他回家发现家里的人全都死了,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死了。他追查之下,知道是有两个绝世高手大战把他们的村子夷为平地,所有的人都惨死其中。
他受不了这样的打击,自己又追查不出谁是罪魁祸首,心灰意冷之下,又出了家,带艺在武当门下。从此专修剑法,并自创了落下秋水剑法。又二十年,又因为门派的权利争斗而离开。
之后就是浪迹江湖,行侠仗义,专管不平之事。他的名声虽然越来越大,但讨厌他的,恨他的人却越来越多。他管了许多闲事,也付出了几次生命的代价,境界跟着跌落了几次。
王不平漫长地讲述完自己的事情,又恢复了畅快欣然的神色,对李小白说道:“小白,我哩剑法也教你了,这拜师饭你也吃了,我哩故事你也听过了,是该拜师哩时候了吧。”
李小白不再犹豫,他已经确认过眼神,又确认过性情,王不平就是他要找的师傅。
他认真地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恭敬道:“师傅在上,请受弟子李小白一拜。”
“好好好,快请来吧!”王不平激动得两眼泪花,他把李小白扶了起来,兴奋得仰天大叫:“我王不平也有徒弟了,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