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麻木地坐在路边,背靠在一辆救护车的后轮上,嘴上戴着氧气罩。
他觉得吸进去的气体又干又涩,也许这种苦涩的味觉是他吸入过多烟雾造成的,他也说不清楚。
他的脑袋有些发木,思路也变是迟钝起来。
他听到了汽车发动机、消防车、警车以及其他急救车辆的轰鸣声。
也听到消防员在相互大声呼喊着,许多的水龙头一起朝着萨拉那幢已仍在冒烟的废墟喷射。
关山想到,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他一定是发出了声音,因为一位离他不远的救护人员皱着眉头关切地回应道,“你说什么?”并随即将氧气罩从他脸上拿开。
“你感觉怎么样?想吐吗?”
关山摇了摇头。这一摇,他的头更痛了,身体也缩成了一团。
“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
“不对吧,”紧挨着他的尼克拉警官说,“你说,‘是我的错,全是我的错’。”
这位警官说话同时拿掉了他脸上的氧气罩。
“不要自责了,这根本不是你的错,你也无法预料…”
“不,我担心她会有危险,因为她和我在一起。”关山争辩道。
他口中的粘液掺杂着烟灰。
“我就不该让她回家,是的,我就不该…”
“别动。”那位医护人员说。
他挽起了关山的裤管,开始检查他小腿的皮肤。
“你很幸运。火苗烤焦了你的裤有烧起来。但如果你在里面再多待几秒钟的话,那…我都说不好我要用勇敢还是用不要命来描述。”
关山的语调中充满了自嘲。
“勇敢怎么样,拼命又怎么样,我还是没法救她。”
“但你差点儿就要尝到死亡的滋味,你已经尽全力了。”尼克拉警官强调道。
“全力?”关山痛苦地重咳了几声。
“如果我能考虑得周全些,就该让她继续待在医院里得到保护。”
“给你,把这瓶水喝了。”医护人员递了瓶饮料过来。
关山喝着瓶中的水,水滴顺着他的下巴流下去,在他满是烟尘的脸上留下黑一道白一道的印迹。
“我应该预料到,当所有人的注意力集中到我的房子上,他们进入她的房屋就变得非常容易。
如果我送她回家时跟她一同进屋,那我们俩就会同时赶上爆炸。”
关山的这番话令尼克拉警官感到十分不安,他那双深褐色的眼睛显得十分忧郁。
他刚要说什么,另一辆警车面还跟着辆消防车鸣着警笛来到现场,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关山又喝了些水,然后看着消防人员仍手忙脚乱地对着残垣断壁灭火。
“老天爷啊!”他扔掉水瓶,双手捂住脸,肩膀起伏着,悲伤的眼泪夺眶而出。
他觉得透不过气来,心如刀绞。“唉,萨拉,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他觉得尼克拉警官用胳膊搂住了他。
“都怪我,都是我的错。”关山泪流满面地说着。
这时,他听到一位医护人员低语,“我认为最好现在就送他去医院。”
“不!”关山坚定地说,“我要待在这里,帮着找出那些干坏事的狗杂种!”
“你看炸弹是怎么爆炸的?”尼克拉警官问道。
“什么?”关山有些神志不清。
他竭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尼克拉警官的问题上。
他告诫自己,一定要集中精力,控制住自己,靠歇斯底里的发作是不可能找到凶手的。“像是一种遥控装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