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
关山身着牛仔裤和卡其色毛衫,他正坐在急诊室外的硬质椅子上。
这里除了他,再没有一个人。
挂在墙上的钟显示已经快6点半了。天花板上的荧光灯刺得他眼睛痛。
候诊室门外左边,尼克拉警官正同一位站着的警察谈话。
警察身旁有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鼻青脸肿,被捆绑在推运病人的滑轮床上。
当医护人员推着滑轮床穿过通向急诊室的专用电梯时,尼克拉正走进灯火通明的等待区。
他那修长的双腿和瘦长的身架走起路来姿势优雅,关山不由得联想到美洲狮。
尼克拉手指了指滑轮床。
“那是位事故的受害者。酒后开车,发生在狂欢节周末,很典型。你的朋友有消息了吗?”
“没有。护士站说会有一位医生见我的。”关山埋进椅子的头缩得更低了。
他揉搓着脸,摸着扎人的胡茬,闻到了手上的弹药味。
他心里一直想着萨拉。
“有时候压力过大会影响记忆力的,”尼克拉看了一眼说道,“你确定你对刚才见到的尸体没有什么印象吗?”
“我非常肯定,我以前从来没有见过他们。”那种令人恶心、无法用文字形容的气味仍在关山的鼻孔里挥之不去…
被打死的那几个人都在25岁左右,体型健壮,统一穿着深色的户外服装,带有典型高加索人的特征。
也许是英国人,也许是德国人,也许是…前一天晚上的狂欢节聚会上,关山回想起自己为情报部门完成的最后一项任务,地点就是在伦敦。那几个头发浓密、身材高大的持枪歹徒会是英国人吗?
这次对他住宅的袭击和一年多以前发生在伦敦的事件之间有关联吗?
他真希望尼克拉警官会让他单独呆上一阵子,这样他就能往外拨个电话。
“关山先生,我问你是否在执法机构待过的原因是,我无法理解你做到的这一切。
五个手持进攻性武器的家伙,把你的房子打成了马蜂窝,而你却仅用一把手枪竟然就把他们全部结果了。
单独光这一点,你不觉得非常不可思议吗?”
“事实上,我到现在仍不能完全相信…”
“大多数人遇到这种危险情形会被吓傻或是躲起来。”
“没错,我和萨拉一开始也跑进大壁橱里躲藏。”
“但在此之前你从床头的抽屉里抓起了一把手枪。你说过,你只是个房屋代理经纪人。”
“一点也没错。”
“为什么你认为需要在床边藏一把手枪呢?”
“为了保护我的家。”
“根据我的经验,为自卫保家而私藏手枪弊多利少,”尼克拉继续说道,“因为手枪的拥有者往往不能正确使用它们。
反而往往自酿苦果,自己的家人遭受枪杀,或者无辜的旁观者被打中。
对了,这里有好多家高尔夫球场里都有射击俱乐部,高明的猎手也不少。
事实上我对你隔多久前往射击场去训练一次枪械射击或去打猎完全没有兴趣。
当那几个人手持重武器袭击你时,甚至在他们将你变成筛子之前,要是你还有时间尿湿裤子,说明你已经非常走运了。”
“我确实被吓坏了。”
“但这丝毫没有削弱你的能力。除非你之前在执法机构干过,或者说你曾经经受过战火的洗礼,只有这样才说得通。”
“我说过,我当过兵。”
“是的。”尼克拉警官眼眶周围那些饱经风霜的皱纹显得更深了。“你是提过。请问你曾在哪个部队服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