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江湖之人向来最讲究规矩了,没有证据可不能轻易诬赖别人。”
早些年,裴璐瑶就经常听到一些风言风语。
比如,人们讨论起隔壁的姜泽昊,不论是夸他帅还是贬他人品,最后总会用一句“哦,他职校的”来概括。
其实,他们在生活中受到的歧视确实要比一般人来得多。
好歹她也三十一岁了,比他们多了整整十三年的阅历,区区几个小男生,她还是很有把握能轻松拿捏的。
这不,姜泽昊看向她的目光头一次有了一丝惊艳。
当然,还有小弟表示不服,就是这个头发稀疏的黄毛,牙齿庞黑,估摸着烟抽多了,掐着嗓子说话:“抢在我们车位上的那辆车就是江季野的限量版迈凯伦,全城一辆,不是他,还能有谁啊。”
“小兄弟,你先听我一句劝,别抽太猛的烟了,那牙比我二老舅的牙还要黑,你这样,以后是讨不到女朋友的。”
黄毛转头哭唧唧:“老大,她诽谤我啊,她诽谤我啊……”
“还有,就算那辆车真的是江季野的,可驾驶座上的人是他吗?你们亲眼看到了吗?说不定其中有什么误会呢,反正我不信他会和你们抢所谓的车位。”
几人哑口无言。
好像她说的……是有一点道理在里面的。
隔着铺子散开的薄雾,姜泽昊那双黯沉的眸子定定地看了她许久,倏地点头,“你说得对。”顿了顿,他缓缓收回了意味深长的目光,“我们几个作为职校的人,确实经常会受到别人的歧视,别人也总拿我们取乐,正是因为这些莫须有的歧视,我才要变得更强,也绝不容许任何人踩在我们头上撒野。”
裴璐瑶倒是惊了惊,他的态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好了?
简直不可思议。
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职校老大现在是在跟她谈心吗?
不知为何,她忽然有一种强大的圣母加持的光辉,于是,她干脆决定顺手捞一下这个迷途的少年。
如果他的本性不坏,如果他可以迷途知返,如果他不在江季野的车上做手脚,如果可以化敌为友,把敌人变成朋友,那么一切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想通后,她开始了长篇大论的说教:“姜泽昊,其实我认为你想要的变强,并不是在拳头上……”
洋洋洒洒的一段话还没说完,身后却猛地出现了一股力量将她重重推开。
“哎呦。”裴璐瑶趔趄了一下,胳膊肘刚好擦过老旧的墙壁,慢慢泛红了一片,疼得她忍不住龇了牙,回头怒喊:“妈的,谁啊……”看清来人后,她瞬间星星眼,藏不住的惊喜,“江季野!”
逆着夕阳余晖,江季野身上笼了层浅浅的阴影,偏头时,侧脸融入了暮色中,被分割进黑白区域,衬得棱角分明,他眉目冷清且疏远,低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好似在看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是你啊。”
毕竟她有“江季野”滤镜,所以直接无视了他的冷漠,雀跃着小声问:“你是来找我的吗?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但很不幸,江某人直接略过她,目光如炬地看向了一旁的姜泽昊。
可恶!
“江……”
“姜泽昊,你他妈的!老子平生最痛恨别人划破我的车。”
怒骂间,两人已经互扯上了对方的衣领,看那架势就要打起来了。
姜泽昊阴沉着脸,“老子没动你的车。”
“敢做就要他妈敢当,你还是不是男人啊?”
“……”
仿佛刀剑相击,似有金铁之音在空中响彻,霎时战意浓烈,杀机暗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