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直如平地一声雷,将先前乱纷纷一团散沙的众头目给震懵了。
“啥?换人当?”
“那大当家是要去哪里么?怎么不见他人?”
“三当家的你是不是昨儿没睡醒?说的什么梦话?”
“先前大当家的说要把其它六个寨子给并喽,莫不是要做七寨总把头,这才空出了个位置?可这位置空出来了,那也还有二当家和五当家啊?”
“就是,二当家和五当家呢?三当家的你可别瞎说八道驴大伙儿!”
三当家木大通本就没多少威信,这会群情激扬,更是连平时就蔫吧的小头目都敢怼上他两句。
一时间,厅中更是嘈杂,仿佛有几百只鸭子在同时扑腾。
就在这一片混乱里,从聚义厅虎皮头把交椅的大理石屏风后,一人雄纠纠,气昂昂,负手大步走出来,袍角一撩,大马金刀地就坐上了头把交椅,咚的一声,还顺便将手里拎的麻袋给撂在了桌面上。
厅中正吵得不可开交的众头目都哑了声,场面瞬间安静。
然而这安静不过数息的工夫,立时便如一滴冷水落进了滚油锅,轰地炸了开来。
“这是哪来的不长眼的贼厮鸟?不想活了敢坐大当家的椅子!”
“老子说昨儿夜里似乎有些什么怪动静,原来是山寨里进来了个外人!这是要做甚?三当家你甚意思?”
“还跟他废话个甚,看老子的!”
有性子暴的就撸袖子上去,要把这胆大包天的楞头青揪下来揍得他亲娘都不认识!
那头把交椅大当家坐了十来年了,都是做山贼的,谁还讲什么礼义忠信,不过是拳头为王,头把虎皮交椅谁他娘的不想,这不是都打不过大当家么?
而且大当家这人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但凡教他知道哪个有抢班夺权的苗头,那绝对是死无葬身之地。
因此这几年就算有小心思的,也都装得对大当家万分忠心,这个骂骂咧咧,撸袖子就上去挥拳的就是其中最殷勤的一个,三十五六正当年的汉子,名叫宋达,手下管着十来个小喽罗,武力在小头目里头不算最高,但也很数得着了,平时大当家陆万钟表现着还挺器重他,分好处时也似有似无地偏向他一些,宋达也以大当家手下得力人自居,在寨子里很有些威风。
宋达上前动起了手,旁边作势要上的人反而脚步缓了缓。
这宋达忒不是东西,最会拍大当家的马屁,干起活来,他显得比谁都勤快,可实际上出力的时候,那又是两说了,总结一下就是只见吆喝不出工,拿好处时拼命抢。
既然宋达冲在头一个了,他们就算跟上也占不了功,还不如让宋达这厮去试试这楞头青的深浅,万一这小年轻的是个硬点子呢?
宋达冲过去就是当胸一拳,这一拳他可没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