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俊义和卞祥正在叙话,忽然斜地里一条小路上走出一个壮硕无比的大汉。头上一个破头巾,身上一件青色单衣,外面套了破袄,下身绛色裤子,上有几个补丁,脚上多耳麻鞋。肩上一把硕大的石槌。看面像不过二十来岁,四方脸,口阔鼻方。
话说那汉这一转弯,却撞见两个九尺大汉,直叫他也吓了一跳,直呼“啊也!”待缓过神来,发觉卢俊义与卞祥却并未甚动作,暗道应该不是甚歹人,这才又定了定神,看了看他们的装束打扮,便有些尴尬地道:“却才小人失礼了,两位好汉莫要见怪!”
卢俊义见他打扮虽是破旧,身却似力大无穷,只那一个石槌只怕不下百斤,在他身上却犹如妇人抗着一根扁担。便有心结交,当下上前道:“兄弟如此匆匆,想必有要事在身?”
那汉略一迟疑才道:“劳烦相问,小人这是准备去那威胜州,昨日且这附近迷了路,耽搁了一夜,今早一时着慌,这才出现刚才那般模样,羞煞人也!”
真乃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威胜州此时有谁卢俊义心里自然有数。且瞧见眼前这人的打扮,多半就是准备去混口饭吃的,当下决定就地截胡。
只见卢俊义笑问:“威胜州那里出了一伙强人,聚众甚多,领头之人叫做田虎,兄弟莫不是去投那里?”
那大汉一愣,却似被他道破了心事,当下面上一喜道:“二位好汉莫不是也要去投?”
卞祥在一旁闻言道了声:“呸!凭那厮也值得俺哥哥去投!”
那大汉面色当即变得有些难看,自问:“这位好汉似乎与那田大王相识?”
卞祥忙道:“俺不识他,不过听闻那厮已经在沁源盖起了宫殿,又抢去了许多小娘,已经开始了官家般的快活日子,俺难道去给那厮把门?”
卞祥这一席话直把对面那大汉说得一下子怔在了那里,当下便得两难,只顾道:“我听说那田大王聚了好多乡亲,专门对抗那无良之官,救得许多人的性命,好汉莫不是听错了,却来诳我!”
卞祥怒道:“你这厮这般不相信人,凭你何人,俺要诳你?”
那大汉脾气也是甚大,当即眉头一皱道:“敢小觑我?来来,敢来与我叉一叉么?”说完就将肩上的那一柄石槌往地上一丢,卷起袖子便上前来揪卞祥。
卢俊义也有心看看这人武艺如何,便也没有出手阻拦,只是说:“卞祥兄弟出手轻些,莫伤了这位,待我看他来头!”
什么?卢俊义这话在那大汉听来犹如油锅里撒盐,当即简直气炸了,连忙道:“要来便莫要留力,怕你不是好汉!”
于是两人在那里拳脚相加,斗了二十回合,直到许贯忠撒屎结束,卢俊义才去,一手一个架住了。
卞祥喘气道:“你这厮到有一身蛮力,比俺丝毫不差,就是没甚章法!”
那大汉已经挨了几拳,其中一下中在脸上,那眼圈四周都青了,只顾喘气道:“算你狠,且记下了,日后再来讨教!”
卢俊义忙道:“好汉休怒,在下大名府卢俊义,敢问尊姓大名?”
那大汉一听,忙惊道:“可是那江湖人称玉麒麟的卢俊义?”
卢俊义心里一喜,感情这还是个认识自己的啊!
那汉忙在他脸上瞅了一圈,这才道:“在下几日前在大名府内听闻卢员外好似出了甚事,已经没了。坊间传闻是被天雷击中了,尸身都不见了,唯一留下的一个大坑和一匹焦糊的坐马,卢家已经开办丧事了,怎的你又自称是卢俊义?”
见这大汉一脸疑惑模样,又说出这样的话来,卞祥不屑地道:“少见多怪,俺哥哥乃天佑之人,那日确被天雷击中,叫俺撞见了,扶起一看,浑身无恙,这几日还给俺指点了武艺呢!这是哪个狗日的胡说八道咒俺哥哥?”
“竟有如此奇事?”那大汉嘀咕道。
卢俊义也是笑道:“兄弟不信?”
整理好衣襟的许贯忠也走上前来道:“在下许贯忠,这两位都是我的兄长,适才所言句句是真!”
那大汉这才松了一口子道:“小人袁景达,敢问阁下可是几年前武试夺魁的许状元?”
许贯忠一笑道:“正是,不过我已不是什么状元了!”
旁边的卢俊义听闻对方居然是袁景达,当即是精神一震!便问:“兄弟的这石槌看起来好么沉重,怕有一百斤吧!”
袁景达道:“员外好眼力,小人家贫,只有这件称手货做了兵器,刚好一百斤!”
卢俊义这才在心里暗笑,哪里是什么眼力问题,而是前世那书中说的明白。况且,全书中用一百斤武器的人唯有你而已,还是个石槌,想不叫人印象深刻都难!
只不过原书上这人出场便阵亡了,但是细心之人应该看得出这人不简单。刚才卞祥也说了,他虽力大无穷,却没有接受过武艺指导,想必在那时空也是如此。
那书中说他在与梁山军对战时,他是骑马一石槌打去,被李逵架住了,然后项充等人带了刀牌手滚过去,砍断了马腿,叫他从马上跌了下来,被那伙人砍死了!
天生神力,也是一种极端的天赋,这样的人随便学些武艺,便能力战强敌。只要对方愿意,无论许贯忠也好,自己也罢,还是卞祥,都可以做他的师父啊!既然遇上了,这样的潜力牛人怎可错过,卢俊义当即相邀同去大名府!
袁景达此前听到田虎的那边的信息都是似真似假,眼前这卢俊义和许贯忠可是这大名府远近闻名的,还有这位卞祥,刚才试了一下拳脚,端是厉害,心中对眼前三人尽是仰慕,现在见卢俊义开口邀请,如何不急忙应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