仆役小哥猜测出她的大致身份,又想起先前她打听客人的事,只当温灵筠真是个想要勾搭主子的舞姬,眼中的鄙夷更甚。
温灵筠被妇人拽着往后厢走,她反复解释了几遍,无奈妇人根本不听,反喝斥她不得胡言乱语,温灵筠甚至将这里的主人林高泊搬出来,说明自己来到这里是受林高泊家人相邀,妇人终于止步,却是摸了摸温灵筠额角,“今日尽说胡话,莫非是撞了邪了。”
温灵筠摆脱不了壮妇人的钳制,已经无计可施,听说妇人是本次进府的妙音坊歌舞伎的管事嬷嬷韩夫人,便直接要求她陪同自己去见林高泊,到时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韩夫人还是不信,但觉得温灵筠这样胡言乱语恐怕会冲撞了贵人,就没有安排她同旁的舞姬一同进去青云堂献舞,反将她锁在房内,打算等林家主的宴饮结束后直接将温灵筠押回妙音坊。
这下可大事不妙了,那妙音坊虽对外只说是接待客人赏舞听曲儿,可毕竟是鱼龙混杂的地方,哪能干净了去,温灵筠一边苦恼地寻找出路,一边又感到纳闷,就算她跟那位簟儿姑娘长得一模一样好了,可同时有这么两个人出现,韩夫人难道就毫无察觉?
该不是明知她不是,却想强行带她到那什么劳什子妙音坊充数吧?甚至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温灵筠越想越觉得不妙,只盼着容斐或者林高泊发现她失踪后派人来找。
过了一会儿外面有轻轻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是一阵脂粉的香味传来,一个年轻姑娘的声音在外边响起,“呀,这门怎么锁上了?”
她既然有此疑问,便说明她不知道里面关了人,听到房锁被人打开,温灵筠迅速地做好准备,待那人惊讶地看着自己时,温灵筠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做出被惊醒的样子。
门口站着的是一个绿裳女子,身上的衣衫薄如蝉翼,手臂上套了一只碧玉串,她惊呼道:“簟丫头,你怎么还在这里?”
温灵筠知道只有骗过此女自己才能顺利脱身,也不为自己的身份辩解了,只装作懵懂的样子:“姐姐,我方才在这里睡着了。”
绿裳女子一脸焦急,也顾不得去想旁的,连拖带拽地将温灵筠撵到梳妆台前坐下,拿了身同样轻薄的纱裙要她换上,还为她梳了个揽月髻,脸上擦了脂粉。
温灵筠看着镜中的自己,上了妆之后的自己果真跟那只有一面之缘的簟儿活像一个模子刻印出来的,不自在地扯了扯臂上的轻纱,在绿裳女子的催促声中,温灵筠同她一道来到了青云堂,混进了准备上堂献舞的其他女子当中。
吸取了先前的教训,温灵筠打算稍后到了容斐面前再向他求助,过早反抗只怕被当成疯子拖下去,毕竟这里的下人都不愿一个呼呼喝喝的疯女人惊扰到主子们。
温灵筠这会儿最害怕的就是先前那个韩夫人过来,那样自己一定会被驱逐出去,好在这里负责管理舞娘们进场的是绿裳女,并没有见到那个身材壮硕的韩夫人的身影。
绿裳女轻叩了一下玉板,排成两列的舞娘们鱼贯而入,一时间水袖翩飞,温灵筠依样画葫芦地甩了下袖子,身后的姑娘轻斥了一声,温灵筠才知道自己的袖子盖在人家脸面上了。
温灵筠不敢再有大的动作,踩着碎步挪到青云堂内,接触到容斐投来的目光后,虽然他大概没有认出自己,目光一瞬即逝,温灵筠还是大大地安下了心。
杏目一转,当温灵筠留意到堂上坐着的其他人时,却意识到大大的不妙了,不知何时杜兰微和另一年轻男子竟也坐在堂上,陪坐的除了林高泊,还有其子林恩平和自己的便宜兄长温迁。
温灵筠只得把头低下,尽量用水袖遮掩住自己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