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全有恃无恐,因为李忱送他出门时说过,要立威,可以嚣张一些。
“啪……”
一鞭子正中脑门,刘大全挥了挥马鞭喝道:“大胆,见到王府敕令敢不跪拜。”
那县尉受了一鞭,脸色羞红,他本是行伍出生,哪管得了那么多,回头就要拔刀。
此刻,稀稀哗哗,左右弓箭手左握右搭,箭矢上弦,黑黝黝的三棱箭头全部对准县尉于浩。
于县尉这才看清了形势,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要是自己挥刀的话,面前的王府使者肯定会毫不犹豫的下令放箭。
于县尉旁边的长史说道:“淮王殿下虽然尊贵,但也管不到我们丰县政务吧。”
“淮王是管不了,那淮西节度使可以管吧,来人,立刻进府衙封存田亩账册,人丁赋税,不得有误。”
看着一路路兵丁进入县衙,于浩欲哭无泪,不是说淮王只是遥领不管实务吗?怎么轮到自己就出来这一档子事。早知道,还不如在军中当一个校尉,也是逍遥自在。
关键是,刚收的三千贯钱还放府衙后院呢,这会还吗?
……
李愬住在蔡州刺史府,既是作为府宅,也当着行军大本营,此刻刺史府人头孱动,数十人在门房等候求见。
“大帅,丰县卢氏,吴县江氏,砠县刘氏,吴县县尉……求见。”
“所为何事?”
“听说是淮王下了敕令,田亩赋税上到十税八。”
“什么?”
李愬一脸震怒,十税八,这是要逼人造反的节奏,这样老百姓还有活路吗?
“你确定。”
“确实如此,淮王殿下在各州府县贴了告示,小人亲眼所见。而且据下人禀告,淮王已经派人前往丰县,小人估计是要对卢氏下手。”
听完,李愬忽然感觉浑身无力,他是李唐宗亲,心底肯定是倾向朝廷的,这是没想到日前平藩局势顺利,却出了淮王的事。
事关民生,兹事体大,万一激起民变,势必影响对李师道震慑。
“拿着我名贴,立刻请淮王过府!”
看着管家出门,李愬想想还是不对劲,走到案前,铺纸写道:“臣李愬泣血弹劾淮王李忱疏
陛下,淮王李忱至蔡州……擅自提高田亩赋税至十税八,此古之未有矣,暴君炀帝时期,田亩租赋不过十之税三耳,臣窃以为,淮西战乱,民力为艰,宜修养生息……”
李愬只想说三个滚字给李忱,想不到昨天见到的文若彬彬的少年,心里贪婪如此,连带着,李愬对白大诗人也是心怀不满。
作为宣抚淮西的天使,作为淮王李忱的座师,见到淮王肆意妄为,不加劝阻,真是有辱贤士之名。
“呸!”
李说写好奏疏,喊来心腹,三马同行,快马加鞭,人不停,马不歇,以最快的速度将奏章送到朝廷。
门房众官绅也被管家领到厅堂,堂中李愬一脸煞气,不怒自威。
“大帅,求您为我们作主啊!”
“淮王殿下这是要绝了我们活路啊。”
“大帅,我丰县卢氏府宅,已经被淮王控制,求大人作主,要不然府上上下200口人怕是要死于非命啊。”
……
李愬是军中名将,当下一拍案几,喝道。
“尔等暂且息言,我已派人请淮王殿下,当面对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