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忱没想到,随口抄袭的一首诗,差点给他带来灭顶之灾。
此刻,回春坊雅间的气氛,依旧凝重,晁寄予问白大诗人如何看待当今朝政。
“晁少卿,你何必顾左右而言他,淮王李忱狼子野心,不诛无以谢天下。”
闻言,晁寄予也变得脸色不善,都说白乐天官场白痴,晁寄予只当着是白居易性情耿直,刚正不阿。今日一见,所言非虚。
“白祭酒,这只是一首诗而已。”
“言诗而明志!”
“淮王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
是啊,孩子知道什么,难道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斩首吗?
晁寄予一语惊醒梦中人。
“白祭酒,素闻你精通佛理,不说莫须有,就算淮王果真有志向,你作为他的座师,难道没有教导的责任吗?”
白大诗人一时语塞,一旁的元稹见机上前打圆场。
“二位兄台,坐,边喝边聊……”
一场危机化于无形,晁寄予后背一身冷汗,要是白乐天将此事上报朝廷,难免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朝廷或许又要刮起一阵血雨腥风,而处在风口的李忱,想要全身而退,几无可能。
……
自从朝会议事以后,魏元衡惶惶不可终日。最近几次面见皇上,他明显感觉到皇帝对他的冷淡。
这是个不妙的信号,如今他已经位极人臣。一旦失宠,或许就是万劫不复。
太子还如以前一样玩乐,在魏元衡眼里,这个太子殿下本身就是个矛盾。有时精明如狐,更多的时候确是愚蠢无比。难道他没察觉到身上的危机吗?
“太子殿下,微臣打算告老还乡,特向殿下辞行。”
魏元衡打算来个以退为进,试探一下李恒的态度。如若不成,或许辞官归隐也是自己最好的结局。
“宰辅何出此言,你要是走了,孤怎么办。”
魏元衡略有安慰,作了作姿态,就把自己忧虑的事向李恒禀告。
“太子殿下,皇上对我日益冷淡,中丞裴度日受宠信。如今朝廷上,不利于太子殿下的言论愈多。微臣若在,尚可压制,若去,则太子危矣。”
作为尝过权力巅峰滋味的人,哪会轻易放弃手中的权柄。若有机会,他们会像赌徒一般,梭哈掉手上所有的筹码。不成功便成仁。
李恒面色惊惧,忙问道:“宰辅有何良策,孤不愿束手待毙。”
“殿下。”魏元衡面露狠佞之色,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如今重点就是破坏裴度的招抚政策,臣听闻,李师道之子即将赴长安为质,到时殿下可派智勇之士沿途扑杀。其长子身故,李师道必反。朝廷招抚一败,裴度只能引咎贬谪。”
“至于淮王李忱,可奏请朝廷派李忱抚慰淮西,宣慰李师道,等李师道一反,李忱岂有活路。”
李恒闻言大喜,说道:“宰辅之策果然精妙,孤佩服的紧啊!”
魏元衡老脸一红,忙拜谢说:“太子谬赞。”
李忱不知道,有一张阴谋大网已经笼罩着他,此刻,他正在昏暗的牛烛灯火下,写他的练兵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