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们狼狈地离开后。
监狱的囚犯们开怀地笑一阵后。
监狱里恢复了安静。
一个嘶哑、难听的声音,开始用一种很奇怪的语言在低低地唱着歌。
歌声是从98号牢房传出来的。
它似有似无的歌声,打扰到了囚犯们睡觉。
一个囚犯忍不住开口骂道,“老巫婆,我操你大爷的,怎么又开始了夜半唱歌啊,打扰爷爷睡觉。”
“是啊,经常用这种奇怪的腔调,唱这种谁也听不懂的歌。”一名犯人接口道。
“就跟念经一样,难道,你不知道你那哑子有多难听吗?”
“又老又丑的女人,赶紧地闭嘴吧。”
“哎哟,我说你们就忍忍吧,要懂得尊老爱幼呀。”阿芙莲那银铃般地娇笑声响起,“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又是死囚犯;你们听人家晚上唱个歌,就忍受不了呀!”
“但是,我们不想听她那嘶哑、又丑陋地的嗓子唱歌呀。”
“人长得丑,眼晴鼻子挤一块就算了,发出的声音还这么地难听!”
“‘交际花阿芙莲’,你长得好看,声音又好听,我们都很想听你唱歌,不如你唱给我们听吧。”
“行。”阿芙莲笑道,“等下次,这位老人家晚上不唱的时候,我就唱给你们听。”
“那听你给大伙们唱歌,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这老女人很少有不唱歌的日子。”囚犯们哄笑着说。
但是既然有囚犯开口帮老女人说话了。
囚犯们也就安静了,监狱里陆续响起了打酣声。
99号房牢内,那名出生在监狱的少女,像一座由大理石雕凿出来的雕塑那样宁静。
少女站在窗前。
任监狱外那轻柔地风,透过牢窗的缝隙,扬起她那湛蓝色长发的发丝。
在她那宛如天使用刀雕刻出的盛世容颜上。
一双明亮、又纯净地大眼晴,安静的凝视着窗外皎洁地月色。
隔壁98号牢房内,那时断时续、难听地唱歌声终于停止了。
少女离开窗户,走到牢房内冰冷的地板上。
走到地面上,那由粗细不均的黑色线条画着的,真人一样大的华贵女性身边。
蹲下身,蜷缩着,一点点地躺到女人胸前的臂弯里。
她轻轻地,用小到谁也听不见地声音,说,“共……生关……系。”
少女说的是辛帕森大陆的“通用语”。
梅里昂瞬间从梦中惊醒,猛地一仰身,坐在了平房内的草席上。
“原来,梦中这名出生在监狱的少女是会说话的呀。”梅里昂心想,“每天,听死刑犯们之间、囚犯和狱卒之间骂来骂去,吵来吵去,听熟了;只是她很安静,不跟人聊天,说话不是太熟练而已。”
“但是她刚说的‘共生关系’是什么意思呢?”
梅里昂反应了过来,少女指的是——狱卒与囚徒之间的关系。
梅里昂仔细思考着少女的话,忍不住地惊叹道:这真是一个聪慧透顶的孩子。
把这么聪明,又这么纯洁、美丽的孩子,一出生就丢进监狱。
跟整个辛帕森大陆上,最臭名昭彰、穷凶恶极的杀人魔狂、强盗、战犯、小偷和娼妓们关在一起,让她在这些人中间长大,然后再把数不尽地污名和脏水泼向她。
她到底会不会变成一个真正的恶魔,还是会变成一个真正的天使。
或者两者兼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