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婉喝了两口水,无奈道:“你说说这学生。”
张东明开解道:“还是孩子嘛,你想想,我们初中时候不也差不多么,大人老师的话也都不听,即便是听了,可能也不一定认为那是对的。”
唐婉叹了口气:“青春叛逆嘛,我当然也知道,可这也太……这是在学校还好,你打老师也就打了,老师也不可能跟一个学生较真,可要是出了校门进了社会还这样可咋办。”
唐婉毕竟是班主任,平时又这么认真负责,张东明也大概理解她的想法,可真没啥必要。
“男生嘛,调皮捣蛋点正常,大点就都懂了,我看卢野这学生也没啥,你就说这次的事吧,卢野是打了马老师,可据我所知,马老师上课对学生也确实有点问题,卢野对你不还是挺尊重的么,还有他跟你班那个好像叫赵小莉吧,卢野是总逗试人家,但也没做过啥特别过分的事,要不赵小莉哪还能好好学习。”
唐婉又叹了口气,随即也点了点头:“是,我知道卢野这学生品质不坏,所以我才一直那么管教他,哎,这孩子……”
对于学生和孩子的教育,大人和老师的出发点肯定都是好的,但通常都会犯一个错误,就是习惯性地从自身角度去考虑问题,然后试图将自身的意愿强加给学生或孩子。
当然这样的教育方式也没什么问题,主要是对一些特殊的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学生和孩子来说,这种教育方式有时会行不通,甚至还会适得其反,就像卢野这个学生。
也没办法。
不光是唐婉,大环境就是这样,也不分城里还是农村,对于这个时期的学生和孩子,大部分家长和老师都面临这一教育难题。
张东明喝了口水:“我觉得啊,像卢野这类的学生,老师想要教育好,关键还得多理解多沟通。”
唐婉无力道:“还要我怎么沟通怎么理解,这些日子你不也都看到了。”
唐婉确实有点头疼,在教育学生这方面,她的思想观念相对来说已经很开放了,效果也确实有,但对卢野这种学生却一直无可奈何。
其实张东明也承认,唐婉在教育学生已经做的很不错了,该严厉的时候严厉,该温和的时候温和,该理解的时候理解,甚至还会跟学生唠唠嗑谈谈心。
这些都已经做的很好了,不过可能还是时代的局限,唐婉虽然也做到了开明甚至开放,但她跟学生之间还是有着一层无法逾越的屏障,就是身份。
就是说在唐婉眼中,学生始终还是学生;在学生眼中,老师始终就是老师。
不是说这不好,挺好的,一点问题也没有。
只是说,有时候,这种方式或许可以再稍稍变通一下。
“我说的沟通,不是老师和学生之间的沟通,是朋友和朋友之间的沟通。”
唐婉看了看张东明,似是在理解和消化他这句话的意思。
“说的轻巧。”唐婉最终道。
“是啊,就是说的轻巧。”张东明也没解释。
唐婉也没多说,问道:“要是你当班主任,遇到了这事,你咋处理?”
“我啊……”张东明伸了个懒腰,想了想:“我应该会带着卢野,去找那个马老师讨说法,谁让他打我的学生了。”
“是你的学生犯了错,哪有你这样当班主任的。”唐婉无语。
“你看吧,说的轻巧没用,做的轻巧了又不认同,那还咋跟学生做朋友。”张东明摊手道。
“那也得将道理吧。”唐婉说。
“道理啊……”张东明挠了挠头:“道理就跟素质一样,值不了半分钱,如果能更好地教育自己的学生,让自己学生变得更好,那作为老师,适时适当的不讲道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唐婉看着张东明,大眼睛扑扇扑闪扇地眨着。
张东明这句话比刚才那句还要深,一边琢磨,她好像隐约触摸了某一扇她在教学中从没发现也从没触碰过的窗户。
唐婉那对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直看着他,张东明有点不得劲道:“被唐老师一直这么看着,一般男人很容易产生误会的。”
唐婉回过神来,皮笑肉不笑道:“张老师不觉得这样占便宜很没意思么?”
张东明这也反应过来,他刚刚的话说的还真是有点趁机占便宜的意思,心说女人的心思就是细啊,笑了笑,也没解释,随便翻起了唐婉那天强行送他的那本书。
唐婉看了看张东明,笑了下也没多说,专心备起了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