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的时日过于波澜不惊,甚至是一潭死水的安逸。
青春洋溢的校园,恋爱的继续腻歪,分手的死去活来,散漫的犹自不改,刻苦读书的终究少得厉害。剩下的几个栆裂瓜歪,姥姥不疼、舅舅不爱。唯有中国移动,适时给予关怀。
其间陆拙曾回去一趟,涎皮赖脸找九叔讨要来两样铸剑材料:一是聚元铁,二是凝气土,再加一张强制摁手印的借条。
其余材料,诸如剑气泉和淬体火,由陆拙自备。铸剑主体便是那块桃符,已经征得原主安秀秀首肯。
如此一来,五行齐聚,气机流转,前期工作准备完毕。
回来前,九叔特意交待陆拙,“找裘耘夏学拳,打熬体魄!”
奉若圭臬的陆拙,除了按班就点的上课,其余时间全同裘耘夏厮混。
无他,毕竟这位前辈是城南一带的话事人。自己一个外来人员,当然要先认堂口、拜码头。
眼下他正走在城南校园里的林荫小道上,提着两瓶土酿高粱酒、一包醋泡花生米和半斤上好猪头肉。
裘耘夏尤好花生米下酒。二两猫尿下肚,先把把关系混上来。要是喝上头,称兄道弟都有可能。
初冬的暖阳透过树隙洒在身上,让人懒洋洋的。只可惜迎面而来的美女让人心凉半截,陆拙巴不得立刻转身离开。
这些天陆拙如休假般闲适,若是忽略掉对自己极不友好的胡茵,这里就是天堂。没有唠唠叨叨的大爷大妈,没有狗屁倒灶的社区琐事,连出来闹事的妖怪都杳无音讯,让陆拙简直有一种光阴虚度的负罪感。
胡茵这妞条靓盘顺,和谁都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是城南师生首选的理想型,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嗡嗡不息的狂蜂浪蝶。
只可惜她的眼神唯有落在自己身上时,就像希特勒瞅见了斯大林,军统瞥到了赤党。任何事都能成为她出言死怼的由头。
面对这种恶意十足的针对,陆拙只能敬而远之。
眼见胡美女踩着高跟鞋走过来,陆拙立马笑脸相向,就像翻译官巴结皇军,安倍拜见川普,“胡助理真是事事亲力亲为,连走路都要用自己的脚。”
本来是诸如‘刚才没看清,还以为是哪位校花走过来,没想到是胡助理您呐!’这种一夸年轻二夸漂亮的恭维之语。尤其是最后一个字,一定要语调拖长并配合夸张表情,效果更佳。
只是陆拙一想到自己这段时间受气不浅,当下话到嘴边立刻改口,讥讽之意不言而喻。
果不其然,胡茵闻言俏脸一寒。她不但是校长助理,还是政教处主任,专管考勤和教学常规,“陆拙,工作时间不待在办公室,在这里闲逛什么?还有,你的纸质教案呢?我们城南虽是职校,但也不养闲人!”
仗着自己是老樊的外甥女,专在小爷跟前狐假虎威!
靓女又怎么样?我可是读书人!尤重气节操守,岂会给你脸色?
当即,陆拙一脸谄媚道:“胡助理你且息怒。”
胡茵脸色稍霁,待瞧见陆拙手中的酒菜,不由面容一肃,又要发作。
倒是陆拙眼疾口快,赶在她开口之前出声,“胡助理可是以为我不务正业?”
“你...”
“恰恰相反!”陆拙根本不给她开腔的机会,还特意举起手中酒菜让她看得更清楚,“重阳节虽过,但敬老崇孝的传统不能丢。这是特意给老革命裘耘夏准备的吃食,我正要上门看望。”
“就你,还能有这份心?”胡茵对此持保留意见。
“裘老师不容易呐,献身城南半辈子,临到退休还返聘回讲台,这份职业精神叫我敬仰之至。”
说到此处,避重就轻的陆拙话锋一转,问道:“胡助理可知学校的招聘工作进展何如?争取早日招新,给老同志减轻负担呐。”
这话若是换作其他人,胡茵都觉得没问题。但只要是此人嘴里蹦出来的,美女主任直觉不对劲。
她蓦地想起前不久的辩论赛,随即联想到此人巧舌如簧的风采,冷笑道:“红鲱鱼谬误,即便强行插入裘老师和教师招聘这样不相干话题,也混淆不了你在工作时间四处闲逛以及教学常规逾期未交的个人问题!”
陆拙傻眼:“开...开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