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深知九叔所谓的温良恭俭都是人前装的,私底下相处那是出了名的刻薄尖酸。
陆拙立马装病,“忽然头好晕,想必是失血过多。九叔,你和赵医生继续。鄙人卧病在床,不能扫榻相迎,恕不远送!”
陆拙嘴里屡次提及的赵寡妇是这里的医生,结婚不到三年没了丈夫,之后就一直单着没有再嫁,熬到现在也才刚三十出头。正是风情万种又寂寞难耐的似水年华。
再遇上顾潜这么个年及不惑还能守身如玉的老鳏夫,眉来眼去多少动了点凡心。
他们俩的事自然是社区年长之辈茶余饭后孜孜不倦的谈资。
顾潜金边眼镜后的两只眼睛泛着奇异的亮光,直盯陆拙。
看得后者心里发毛,顾潜才轻飘飘的吐出一句,道:“你还没到内藏境,再这么不节制的滥用底牌,绝对活不过三十!”
陆拙故作轻松,“你这话都念叨多少回了,我不照样活蹦乱跳?”
末尾故意作怪,道:“唉哟,看不出来你响指伐兵顾潜这么暖心。要是让圈子里那帮牲口看到,以为你遁入空门。”
顾潜见周遭人散的差不多,拉起病帘,沉声说道:“不爱听我唠叨也成,那就跟你谈点正事。”
陆拙心道不妙,故意东拉西扯,哼哼道:“树魅我杀了,蜘蛛怪也死了。我一介伤残人士,你还要跟我谈正事?你能不能有点国际人道主义救援精神?”
“严格意义上来讲,”九叔举起一根手指,“蜘蛛怪没死,跑了。”
“跑了?”陆拙面露惊诧,道:“跑哪了?”
“其二,”九叔举起第二根手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道:“你这回属于紧急突发事务,我这边也才刚把报告递上去。所以这次医疗救助暂时不能报销。你得先自掏腰包,等程序走完后多退少补。”
“得,上头的尿性我清楚,这冤枉钱我花定了。”陆拙哀嚎。
“其三,”九叔话锋一转,刻意压低声音,“之前的赌约...”
“等会儿!”陆拙连忙摁住九叔的手指头,忙道:“事出突然,不能以常理忖度。怎能混为一谈?”
见九叔无动于衷,陆拙赶紧调整策略,求道:“九叔,我陆拙跟你这些年,鞍前马后恭恭敬敬,端茶倒水勤勤恳恳,赴汤蹈火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见九叔依旧不为所动,陆拙喝道:“顾老九,小爷我早就不想干了!你就等着鳏寡孤独、伶仃终老吧。”
“色厉内荏!”九叔一句话让陆拙顿时破功,满脸颓然。
“昨天说好的,谁输了铺子里的活全包,两个月。”说到这里,九叔又伸出两根手指。
“问题是昨天晚上这种情况我怎么去破......破那啥?”陆拙立马噤声,毕竟这事不能明说。只见他一脸哭相,道:“我在江城流过血,我在福山北路受过伤,我为组织立过战功...”
话到一半,见九叔一脸冷漠,陆拙也觉无趣,只得小意讨好,道:“就不能酌情少点?”
“三个月!”
“不是,你瞧我现在这样...”陆拙气得肝痛,怒道:“我也是有脾气的好吧?”
“四个月!”
“刚才不还是三个月的吗?”陆拙怒极!
“成交!”九叔见好就收,难得在他脸上看到这样贱兮兮的笑容。
如果可以,陆拙恨不得现在就做掉顾潜,然后浪迹天涯,了无牵挂。
“还有一件事情...”即将出门的九叔忽然转过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