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拙摇出一道残影,能够听见杯中金属撞击声,也不晓得保温杯里到底装的什么。
“别闹!”
陆拙面色惨白,脸上汗水比血水还要多,骂道:“没良心的玩意儿,不见兔子不撒鹰!只会惦记小爷这点气血!”
陆拙扯下被鲜血浸湿的外褂,裹住保温杯从头到尾揩拭一遍。
这不起眼的保温杯微微一亮,附着其上的血珠便全部渗下去,被吸食干净。
杯体上有纵横交错的纹路寸寸呈现,而后又变作平平无奇的模样。
“蛐蛐儿,你最听话,赶紧出来。其余小祖宗跟这时节差太远,出工也出不了多少力。”陆拙转求它物。
话音未落,一抹黄光自杯中弹出,瞬间斩断藤蔓。
这一幕着实迅疾,陆拙顿时眉飞色舞,赞道:“关键时刻,还得是蛐蛐儿讲究!”
藤蔓被斩,树魅痛苦扭曲,连本体都似要从树干中挣脱出来。
那些吞噬秃胖精血的藤蔓,纷纷扑向陆拙,旋即将他裹成藤球。
藤蔓编就的球体急遽变化,内里黄芒闪现不断,断裂的树藤噼啪落地,内中陆拙几欲挣脱而出。
老魅见状招来更多藤蔓,密密麻麻附着其上。邹歌同样喷出蛛丝裹住树团,如此这般藤球才逐渐平静下来。
树魅面露欣喜,将藤球拉扯过去,嚷道:“我的,吃...都是...”
两妖合作已久,邹歌深知此魅灵智未全,与三岁小儿无异,只好晓之以理,“既然整座鬼蜮都是你的,我不跟你抢。只是这个不能让,剩下那个给你。”
树魅虽凶名不显,但它有制造鬼蜮的奇特能力,既能隔绝感知也可掩埋罪证,是毁尸灭迹的不二场选。
而邹歌只需以色娱人,将猎物引诱进来,则一切水到渠成。
两妖搭伙以来,这请君入瓮和瓮中捉鳖的团体作案手段愈发娴熟。
即便是遇上身手不俗的狩鬼者之流,它们也能有一斗之能。
不过这只树魅性格执拗,翻来覆去只会这么几句,“吃的,我全都要...”
它目的明确。
你们别不当我存在啊!
一道闷响,藤球由里及外寸寸炸裂。
一抹身影冲出,正是陆拙甩下树魅,直取邹歌。
他的拳落在邹歌身上,咚的一下音若洪钟,血肉之躯的碰撞竟发出金铁交鸣的声音。
一直盘旋在身侧的浅黄光团,飘忽不定,颇有灵性在半空中来回游弋,似在寻找下手时机。
陆拙打得凶残,暴起反击的他霸道无匹。
邹歌即便六条利腿全数扎进地面,也不免在陆拙的正面撞击下向后滑行。直到把青砖路给犁出六道沟渠,邹歌堪堪站定。
旋即见黄光乍现,自邹歌腹部钻入,随即从腰后钻出。留下一道婴孩手掌大小的伤口,腥臭血液汨汨不断。
邹歌骇然,至始至终她都没能瞧清楚这团黄光的本体!
倒是陆拙,借与邹歌对拼的反震之力高高弹起,反身杀回树魅。
树魅操纵鬼蜮,先杀此妖,才可觅得一线生机。
树魅凶性毕现,无数藤蔓扑向陆拙,张牙舞爪似地网天罗。
陆拙见状不闪不躲,身侧黄虹如臂使指,将这张当首罩下的罗网斩个通透!
顷刻间丫枝碎裂,枯叶飘零。树魅惊怒交加,吃痛不住,啸声凄厉!眼看着土翻石滚,竟是要夺路而逃。
与此同时,黄芒抢先一步,瞬间幻化成一道半丈有余的虹光,稍纵即逝,拦腰斩向树魅躯干。
光影倏忽而逝,巨树轰然倒地。
这棵足够三五人合抱的大树,自当中一分为二。
树身内部是上下贯通的空心状,内中白骨森森,但见尸骸相互倚柱,其中甚至还有未消化彻底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