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陆拙一番低语,小年轻俊脸青红交接,虽怒目圆瞪面带不甘,但终究败退离场!惟留陆拙满脸贱笑挥手作别。
一直旁观看戏的邹歌这时一锤定音,哂道:“你这一手不过如此。”
几番波折,陆拙终于如愿以偿的成为自己嘴里恬不知耻地那一类人,满心雀跃地在邹歌跟前坐下,道:“站在狭义相对论的角度上来说,你也不是不可以这样理解。”
对于这句有些绕的话,邹歌歪头皱眉,露出几分小女儿神态。
陆拙看得心中一荡,嘴上也没闲着,“难道只有区区在下才能看出这个局吗?名为英雄救美,实则逢场作戏,意在引君入瓮,只求一夜笙歌。现在看来我这路见不平的拔刀相助,反倒是弄巧成拙?”
一连串成语飚出来,也没见他岔气,当真是口齿伶俐。
邹歌不置可否,接道:“胖子动手前特意停下几秒,接着那小伙粉墨登场。比起之前拿腔拿调的中年大叔,还算是花心思的。”
讲到这里,邹歌貌似对眼前这位怎么看也难入法眼的胡碴男有了点谈兴,问道:“你刚才跟他都说的什么?他会甘心离开?”
陆拙抬眼,不着痕迹的扫过此女呼之欲出的胸部,正色道:“刚才洗手间里正好撞见小伙和胖汉两人密谋做戏,我也是猝不及防的恰逢其会。你要是想感谢我的话,不妨以身相许,我吃点亏,给你算个八折。”
邹歌受不了陆拙直勾勾的眼神,下意识将小西装往上提,却更显其波澜壮阔,这一举动也使得清吧里许多围观的牲口狂咽口水。
看出邹歌眼里的鄙夷和提防,陆拙擦掉口水,道:“这个局太低级,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你要是怀疑我也在做局,我只能请你看看我这只剩下清风的两袖,哪还有闲钱找群演?”
见陆拙穿着寒酸,邹歌略显促狭之意,“既然没钱,找我不合适。我的费用可不低...”
看来今天遇到的还是一位理性女白领。陆拙决定改走文学路线,只希望她足够感性,问道:“知道蚊子血和朱砂痣吗?”
“《红玫瑰与白玫瑰》,”邹歌眼眸流光,“看来,你今天打算装一把颓废文艺青年?这一招要是搁十年前还挺有市场,毕竟那时候低智商的女文青特别多。”
陆拙没有直接回答,故意东拉西扯,“你既不要红玫瑰,也不要白玫瑰。狗尾巴草你要不要?”这厮也是无耻,将低俗的酒场寻欢和高尚的现代文学硬扯上关系。
“读过《致橡树》吧,”邹歌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向往道:“那才是爱情!”
陆拙眼珠一转,立刻放弃张爱玲,打算转道舒婷。只是后者的诗歌读得不多,竟一时语塞。
“但是,今天不谈感情,只谈价钱!”邹歌直接掐断陆拙九转回肠的小心思。
女白领显然是那种文科很好的理科生,感性与理性并驾齐驱,但又绝不会混为一谈,“现如今周围坐着的,基本不差钱,我随便找一个,也比你这根狗尾巴草强。”
说到这,邹歌伸出一根玉指挑起陆拙下巴,带着温热的呼吸尽数喷在陆拙面上,幽香有如兰草。
女白领轻笑道:“不过,看在你口活还成的份上,哪天要是钱够,姐姐我优先算你七五折的哦!”
说罢,拎包出门,风姿绰约,身影窈窕。
这是被调戏了吗?
仪表堂堂的好男儿却折戟沉沙?望着裂缝的人字拖,陆拙心中怅然。看来物质匮乏始终是精神欢愉的最大敌人。
这厮欲起身离场,却被酒保小哥告知女白领未曾买单,只好将口袋里仅剩的积蓄掏出来,大手一挥念道不要找零,语气豪迈,背影潇洒!
小哥懵圈,望着手里一撮散票和钢镚,就着吧台的昏暗灯光半晌才数清楚,连忙哭爹喊娘的冲出去,叫嚷着还差一百。
可惜四下无人,哪里还瞧得见陆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