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歌在很久之后,也会无数次地,回忆起那样一个场景。
在她最绝望的时候,门开了。
那个人如同刺破乌云的闪电般到来,球棒在肩,双瞳闪动着明亮的火焰。
她看着男孩漫不经心地,越过汹汹而来的保镖,越过森严杀机,越过拳腿手脚,最后将棒球棍举起,笔直地指向盛元龙的眉心。
那一刹那,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弹。所有人都退开在他、她和盛元龙之外,形成一个偌大的真空。
盛元龙翕动着嘴唇,似乎是想说什么。但在黄金瞳的威压之下,任何字句都仿佛是苍白的。
那摄人心魄的烈金色……
眼看场面就要继续僵持下去,门突然“哐当”重重一声,被人从外面用力地踹开了。
一大群人,鱼贯而入。
如果说,盛元龙的黑衣保镖们,像是黑道大佬座下的红棍打手,那么这时候出现的这群人,则是简单直接的——
西装暴徒!
保镖们不敢阻拦,纷纷让开一条路来。
盛元龙似乎认识他们,对着为首的人,仓皇道:
“秦先生!”
“盛元龙,你好像……越界了。”人群正中,一身黑风衣的男人摘下墨镜,目光森冷,“这和你跟当初保证的,不一样。”
“没人关心你和上官挺的恩怨,但是牵扯到叶家,事情就没那么简单了。”
他推开几个原地发呆的陪酒女郎,走到主座沙发前,停下脚步。
“韩少爷。”男人首先跟举着球棒的少年躬身,“抱歉,接到消息有些晚,我们来迟了些。”
而后他笔直地转向盛元龙,“你在别的地方关起门做土皇帝,大小姐没兴趣,也懒得管。”
“你把手伸进燕都,收购几间会所,做点酒色生意,小打小闹,大小姐也没在意。”
“但是今天,你是不是,做得过了?”
“你真以为,你进了燕都,还能继续做你的土皇帝?”
啪的清脆一声,他毫不客气地抬手,给了盛元龙用力的一巴掌。
“胁迫了叶老爷子的孙女,还惹了韩少爷,你是有几个胆子?”
啪又是一声。
颐指气使的“龙王爷”,此时在被称作“秦先生”的风衣男人连续的掌掴之下,竟然丝毫不敢还手。
这边厢,风衣男人在训斥盛元龙。
那边厢,又是焦急又是惶切的叶知棠,分开人群,冲向了沙发上,已经呆住的堂妹。
“……南歌,南歌你没事吧?”
叶南歌被堂姐一把抱在怀里的时候,仍然浑浑噩噩,如在梦中。
她已经得救了?
已经从一群面目森然、浑身写满不祥的男人身边,解脱出来了?
叶南歌只觉得头好痛,像是宿醉一般。
如果她不是太困倦,也许她会想在叶知棠怀里大哭一通。
不知什么时候,盛元龙和他手下那些黑衣保镖,都已经被轰走了,陪酒女郎们也被遣散。
此时的包厢里,只有叶知棠、叶南歌、秦先生、韩木,还有被打得鼻青眼肿的上官默。
叶知棠是下楼找“云上一号”的管理时,接到白华的电话的。
白华打给她,本来是要问,之前新生杯的赞助经费是否到位的事情。
听叶知棠心急火燎这么一说,她当即让正在附近办事的司机秦邵峰,过来协助处理。
而这位“秦先生”,就是白华口中的秦绍峰。
本来叶知棠还想报警,结果秦邵峰来得,比警察还要快三分。
他干脆利落地了结了此事,让叶知棠一阵目瞪口呆。
虽然家世背景深厚,但是被家中长辈刻意教育,从小保持低调谦逊的叶知棠,对“权势”这个词语,直到此刻,才有了更深刻的了解。
而此时的韩木,正坐在叶知棠身边,听着姐妹俩说着小话,目光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