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戢微微点了点头,轻轻叹了口气。
那女尸只道他点头同意,咯咯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倒非拘泥古板之人,快些让开吧。”
杨戢却轻轻摇了摇头。
那女尸眉头一皱,沉声道:“你意欲何为?”
杨戢蓦地抬头,朗声道:“殇子寿,彭祖夭,有生即有死,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么生死?”
这几句话淡淡说来,却是斩钉截铁,掷地有声,不容转圜,其中凛然正气,更是听得韩月热泪盈眶,感动不已,不知怎么的,只觉杨戢身形忽地变得巨大无比,衬托着全身的流光溢彩,好似真个把天地背负了起来。
她暗自反反复复地念着:“殇子寿,彭祖夭,有生即有死,大丈夫有所不为,有所必为。古人说‘朝闻道,夕可死矣’。既是求道之人,又怕什么生死?”一时间心中激荡,想到自己先前竟认为其是贪生怕死之人,不觉有些羞愧,抬头看向杨戢英俊的脸庞,心中怦怦乱跳,宛如鹿撞,好似随时都要从胸腔处跳出来一般,不知怎么的,虽是形势大险,生死一刻,心里却是半点不怕,双颊晕红如染,衬着那斜风晚景,分外动人。
那女尸恼怒非凡,森然道:“本尊苦口婆心,你却这般不识相,难道当真以为本尊怕你不成。”她嘴上虽是这般说,心里却暗暗惊惧于杨戢的实力,心里打定主意,有意拖延时间,只要挨到子时,那时天地交征,阴阳相会,那时阴气最重,自己阴极真炁必定大涨,再加灵石仙乳,旷世灵药,为自己伐毛洗髓,届时自己纵然不能脱体飞升,也能脱逃换骨。
杨戢何尝不知那女尸是这般打算,想到前尘往事,不由黯然黯然一叹,转念一想:“将死之人,何必再生妄想,何不用这将死之躯,做些有用之事,只盼自己拼斗一死,降妖除魔。”念及于此,顿时精神大振,眼见子时将近,当下再不迟疑,猛吸了一口气,丹田里的真气如滚滚热浪,汤汤乎周转全身,顿觉神清气爽,精神熠熠,全身上下似乎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力量,直可开山裂石,上天入地。
韩月见他眼中神光暴涨,面色红润如血,全身气势宛若铅块,片刻时间,其身体好似又长高了几分,皮肤之下的真气更是川流不息,宛若惊涛骇浪,筋脉贲张,纵横交错,恐怖非凡,比之先前,早已是脱胎换骨,判若两人,最为可虑的是,那股力量尚在不断攀升!不由心中暗暗担心,有心相帮,却又无可奈何,只盼管窥天能早些醒来,寻得解救之法,不然,杨戢必死无疑。
旦听得一声长啸,杨戢身形微微一动,举步往前一跨。
霎时间,地动山摇,其脚下地面纷纷迸裂开来,树木倾倒,碎石飞溅,其脚宛如烙铁,竟在地面上踏出一个巨大的脚印。
一脚之威,竟力大如斯!
韩月又惊又惧,更是忧心忡忡,便是那女尸,也不由得神色一变。
杨戢左手剑诀一指,青莲剑剑若龙吟,搅得漫天玉碎,万千道剑气,纵横闪耀,宛若灵蛇飞窜,层层叠叠,狂风暴雨似的朝那女尸攻去。
那女尸眉头一挑,也不敢像先前那般狂妄,双手指诀变化不休,在半空中幻化出两柄巨刃,缠斗不休。
这番两人全力出手,搏斗犹烈,直战得天昏地暗,斗转星移,却仍是不相伯仲,僵持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