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松自来心高气傲,何时被人如此小觑,霎时秀眉斜挑,脸上煞气大现,双目直视徐冥,却是半点不怕,冷冷道:“既然如此,何须废话,尽管上来,我若是退上一步,便不是青丘派的弟子。”
形势急转直下,一触即发,赤松、雪松、青松、岳宁四人功聚全身,随时面对徐冥全力出手。
徐冥森寒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最后锁定在孤松身上,蓦然哈哈大笑道:“好一个女中豪杰,老夫以往尚是不明白,以你敲爻歌那华而不实的武功,怎能坐镇青丘晓月峰首座,现在看来,如此豪气,倒是让人不敢轻忽。”
孤松听他前倨后恭,一时间也弄不懂他的用意,秀眉一挑:“你究竟意欲何为?”
徐冥话锋一转:“你几人虽是练得几样绝技,却不是我的对手,快叫道剑出来,否则,今日我便踏平青丘。”这话说得豪气冲天,霸气绝伦,若是先前,众人心中多是大为不屑,但此时此刻,却又不同,单凭他不发一招,赤松吐血败退,凭空一剑,便让青丘派三大高手无功而返,眼下虽是凑足了五人,但面对名动天下的妖鬼,众人心中也是暗自忐忑,半点胜算也无。
孤松心知众人都为徐冥的气势所摄,当下强提心神,呵呵一笑道:“徐门主好大的口气,先不论我青丘派高手如云,不胜枚举,单凭僧俗十万弟子,徐门主想要一举灭之,无异痴人说梦。”
这话倒是不假,青丘派坐镇雍州,以梁州的灵音寺分居南北,百年经营,实力岂能小觑。念及于此,众人不由心头一定。
徐冥却是呵呵一笑:“孤松师太若要玩人海战术,我也乐意奉陪,只怕届时我解放杀心,若是收不住手,孤松师太可要见谅。”
众人赫然一惊,徐冥何等人物,一旦让他放手大杀,还不人头乱滚,血流成河,但若不如此,眼下之局,却又如何能解。
孤松朗声道:“除魔卫道,份属应当,修道之人,岂惧生死,你纵然能杀个一两万,又岂能毁我正道根基,只怕你徐冥一死,树倒猕猴散,北邙山鬼派就此灰飞烟灭,若能除去你这大魔头,我青丘派纵然死伤无数,也算功德无量。”
徐冥仰头望天,眼神忽地变得阴冷无比,许久,方才缓缓道:“何者为正?何者为邪?自古都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也懒得与你些许废话,说这无聊事。”
青松看他眼神笃定,似是胸有成竹,心中一动,想起迎仙门前的那一剑,届时己方已无半点还手之力,却不料徐冥突然罢兵,现在想来,只怕另有目的?
岳宁见他神思不属,低声问道:“想什么呢?这般出神?”
青松方想回答,脑中灵光一闪,顿时恍然大悟:“是了,他故意放我们一条生路,乃是让我们将杨戢带上青丘医治,杨戢被北邙山鬼派重伤,丹田被废,筋脉被毁,天下间能重塑筋脉者,唯有他了,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岳宁先还听得稀里糊涂,莫名其妙,待到后来,蓦地明白过来,心中实是惊骇交迸,徐冥与那人相斗半生,对那人的心思与本领,自是知根知底,他故意打断杨戢浑身经脉,只怕真是将杨戢当作了钓鱼的线饵,杨戢只要上了青丘,那人一旦出手施救,定然元气大伤,届时,又怎能是他对手,只要那人一败,北邙山鬼派十万大军携胜而来,纵是不能一统天下,却也能顺势分得半壁江山。心计之工,用计之毒,下手之狠,实是平生之仅见。念及于此,饶是她素来从容淡定,此刻也是遍体生寒,脸色苍白,背后冷汗涔涔而下。转念又想到杨戢,区区一无辜孩童,却莫名其妙受了这般苦难,当了徐冥一统天下的垫脚石,如今丹田被废,筋脉被毁,纵是能留得性命,只怕有生之年,也再无法习武,不由心头黯然,却不知他此时生死如何?
一时间,也好似忘了眼前的生死大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