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家的雇工辞退的越来越多,他们走之前一定来到刘家,找到刘汉山诉苦抹泪,希望刘汉山站出来,制止侯五和孔留根得为非作歹行为。刘汉山也很苦恼,自己一手打下的江山,创立的基业,被这两个人三把两下就给败坏了。这要是以前,会冲进孔家,把这两个败家子揪出来,打个皮开肉绽,满地找牙。现在的刘汉山少了冲动,多了思考。自己没有资格去管孔家的事儿,人家的钱,人家的人,想干啥就干啥,你干涉别家内政,属于吃饱撑的没事儿干,最后的结果是里外不是人,就是到县官政府那里打官司,你也输掉裤衩。
刘汉山不管孔家的事儿,他还有打算。现在让孔留根狠劲儿折腾,最后折腾的啥都没有上街要饭才好。那时候他才后悔今天干的事儿多么混账王八蛋,才能看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吃了苦,受了罪,才知道馍饭的珍贵,才知道挣钱的不易。那时候刘汉山真出手帮他,孔留根决不会像今天这样不辨是非黑白。刘汉山手里还有底牌没打,那是孔家子孙活命的根本,翻身的本金,一般不能出牌,出牌就是雷炸。
刘汉山安排好孔家辞职的工人,继续做好自己的生意。他在等待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孔留根幡然醒悟、发誓改掉自身毛病缺点,重新做人的机会,到时候刘汉山使出雷炸,拉他一把,孔家还能回到前几年的辉煌。
孔留根要卖孔家大院东西大院的消息是马高腿和刘汉山说的。马高腿和刘汉山透露这个消息有两个目的,一是想找刘汉山借钱或者空手套白狼,转卖给刘汉山,他从中稳赚一笔。马高腿也是要饭的命,一辈子发不了大财。那次和侯宽兄弟黑了孔家卖布庄的钱,回家路过后白楼的苇子坑,噌地一下蹿出来三个老抬,把钱和衣服抢个精光,连个裤头都没留下。马高腿在村里人模狗样,出了村怂的连条加尾巴狗都不如。他忍气吞声,熬到夜深人静才溜回家。后来几次拿了钱,不是遭抢就是被偷,昧人的黑心钱没花一个大洋。他怀疑是侯家兄弟黑吃黑,可又没有证据,关键是还要继续合作,他只能打烂牙齿咽肚里,有苦自己品尝。
刘汉山一口回绝他,说没钱买房置业,再说他对老东家孔家房产有忌惮,不能落个墙倒众人推,挣钱不要脸的骂名。马高腿听了心里极度不舒服,这等于指着鼻子骂他。可马高腿又不敢还嘴,他自己做了啥事儿,心里有数。
刘汉山拉着刘百成,去找徐大凤。他相信,孔家这个局面,只有徐大风出头,才算师出有名,名正言顺把那个败家子摆置好,也许会有浪子回头的奇迹出现。
女人都是线性思维,对一件事儿的恼怒失去理智,其他任何事儿对她都不会产生影响,哪怕是火烧眉毛。徐大风对孔留根的恨是他暗通侯五,两个男人相好是最让她恶心的事儿,哪怕你去找小姐找破鞋半掩门,就是找头猪快活,也比找个男人拉弦子强。
看到刘汉山带着刘百成进来,徐大凤眼泪如开闸放水的水库,直往外涌。她了解刘汉山的为人,看到儿子被照顾得比自己还上心,也有同病相怜的愤懑,因为同是被孔留根抛弃的人的缘故,徐大凤这才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兄弟媳妇,你该回家了。”刘汉山很淡定地劝说徐大凤。
“我看不起那个鳖孙,当着我的面,他和侯五蛤蟆支锅拉弦子,我一辈子都不想看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