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高腿喜滋滋地回到家,正为刚才的比武招亲计谋得逞而得意,他老婆徐金凤倚在门框上,劈头盖脸一通臭骂:“你这个吃人饭不拉人屎的坏种,你娘在屋里烧香咒你死,你没有感到头皮麻肚里疼眼皮跳,浑身上下不舒服?”
马高腿翻眼看徐金凤,想发火却又咽下了。这个老婆捏着他的七寸,他不敢得罪。
马高腿的娘付二莲身材瘦小,核桃人一般。她左眼眼珠翻出,视力模糊,牙齿嘴巴有点地包天,远看近看像一只生病的老猴子。付二莲对着家里供桌作揖磕头,嘴里不住念叨:“我的祖,我的神,发发慈悲行行好,把俺家那个有人生没人养马高腿收走,别让他再祸害我们家了。”
马高腿走进来,对付二莲呵斥:“谁家亲娘咒自己儿子快点死,我死了你就可以改嫁另过了是吧,别想美事儿了,除了我给你发丧出殡埋尸首,没人管你,我不管你,你就进野狗肚子转世托生了。”
付二莲不理他,习惯了马高腿的恶语歹气,装作没有听见,依旧磕头作揖念叨。
“娘,你对我这么恨,为啥?”马高腿蹲在付二莲身边,口气依旧很冲。
付二莲恶狠狠地盯着马高腿,骂道:“你还有脸问我,今天上午你在打麦场里干啥缺德挂冒烟的事儿了,是不是将你表叔的家女儿许配给刘汉山了?”
马高腿听说这事儿,放心了。他站起来,看到徐金凤进了屋,顿时起了保长的范儿。
“家里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不要胡乱猜忌。”马高腿对着老婆说,也让付二莲听。
“今天是我新官上任,头三脚刚踢,第一脚差点踢在铁板上。”马高腿把今天上午麦场发生的事儿复述一遍,两个女人不吭声了。
马高腿说,你们以为我吃饱撑哩没事儿干,不知屎臭肉香孬好远近,昏头昏脑把樊玲珑许配给刘汉山?你们弄错了,而且大错特错,这是一屁三响。一是我当着全村男女老少的面公平做事,树立起我的威信,为坐稳保长置打好基础加上梁。二是稳住了刘汉山,为以后我们俩合作铺好路。我给他这么大好处,他还能和我对着干,至少表面上不会和我过不去。村里只要能拿下刘汉山和侯宽,哪怕拢住其中一个人,再也没谁扳倒我。第三条最重要,我把樊玲珑许配给刘汉山,就是在侯家刘家楔个橛子。侯家和刘家不联姻,刘侯马三国鼎立局面依然保持。我还打听到一条人们不知道的消息,侯宽也想娶樊玲珑,前几天托人上门提亲,那个妮子也看不上他。我把她许给刘汉山,让侯宽和刘汉山狗争骨头,肯定会打烂尿罐子,翻脸不认亲。侯家大姑娘侯玉婷也不干,刘汉山是她的心头肉,能轻易被樊姑娘得手。这几方插手捣蒜,相互胶着闹翻天。我再火上浇一勺油,侯家和刘家肯定断交绝情,不成姻亲成仇人,刘庄乱成一锅粥,我始终稳坐钓鱼台,村里还是我马高腿说了算。我请你们看一台不拿钱又刺激的二夹弦,大平调,你们还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