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俜见鲲知在云乐的安抚下渐渐平静下来,就悄悄离开了。
从前院大门出来,往左手边走三十来步,是女鸾和阿寻的坟墓。
黄土两抔,埋葬的是香消玉殒前尘往事,恩怨情仇一旦入了土,再强烈也成为了过去。
不知鸾儿有没有在忘川河见到姥姥?风俜站在女鸾坟墓前,望着石碑出了神。
春夏秋冬一个轮回才走了一小半,身边的人和事就已经是翻天覆地面目全非。
风俜跪在女鸾坟前,拜了三拜,哀叹道:“鸾儿,因隐梦生之事,你我虽没明说,但终生芥蒂。
我当时怨你歹毒,可却恨不起来。一看到你温柔的音容笑貌,心便软了,我们和解吧,就如初见……
鸾儿,我好累,偌大世间,我孤身一人,彳亍前行,步伐疲惫不堪。
多想就此撒手不管,可我就是太愚蠢太优柔寡断,什么都放不下,我办不到……
师父的疯癫样子,不知你可看到了,他是在惩罚自己,惩罚自己没有救阿寻,没有护住你,甚至连最后的道义也没守住。
若你在天之灵,保佑师父心里的痛苦少一点,再少一点,其实他一点都不强大,谁又不是凡人一介呢?
云姨接手了鸾庙,她会打理好鸾庙,也会照顾好师父的,你劝劝阿寻吧,执念该放下了。
扶疆和云喜,他们要在除夕夜成亲了,这大概是我一路走来,最欣慰的事了。
两个敢爱敢恨真挚纯洁的孩子,天作之合,就像你和长亭初识时那般相配。
希望他们一生无虞,彼此扶持到最后。大苦大难,本就不该这样美好的他们来承受。
至于公子白,我已无话可说。他不坏,只是恶。正邪两面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说起来也怪,他做了那么多恶事,归镇,善镇,眠镇,皓城,寄城,皆毁于他之手,我起初的恨意,到如今,竟也所剩无几。
明明是短短半年之内发生的事,却恍如隔年。
逍游和芙华帮了我许多,如今他们被公子白关押,我见得到他们,却救不出他们。
对于逍游,我亏欠他太多太多,怕是偿还不清了,恩情这种东西,果然难以令人心安。
絮絮叨叨的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鸾儿可不能嫌我烦。
我该去青丘替云喜取嫁衣了,还得去给扶疆买一件衣服,傻扶疆算是傻人有傻福。
鸾儿,姐姐,下次等我带酒来看你。”
风俜再拜了拜,撑着膝盖站起来,因跪得太久,双腿酸痛,扶着旁边的老树站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望了一眼女鸾的墓碑后,扭头向青丘而去。
因上次来过,她熟门熟路的找到了云喜的家。
里面的物什积满了灰,蜘蛛网如天罗地网,攀墙附壁。
风俜刚推门进去,就被灰尘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按照云乐所交代的,走进她的房间,打开床边的一个大箱子又从大箱子底部摸出一个小箱子。
撬开小箱子,一件崭新的大红嫁衣便映入眼帘,为了除夕夜的惊喜,风俜没拿出来细看,抱着小箱子就离开了青丘。
她一路凌风驾雾,快速回了鹤洲,将嫁衣藏在自己房内后,到院中呼唤不见踪影的云喜和扶疆。
“扶疆?云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