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里似乎一直在四处漂泊,细算一下,离家也有六百多年了,不知育遗山现在是怎样的景象,姥姥身体可好……
风俜一边煮水一边发呆,差点让炉子里的火苗烧到旁边的草药。幸好扶疆并未看到,这些草药都是他花费数月从尧山寻来的,被他视若珍宝。
等他二人煮好水,配完药,把公子白扔进浴桶,天色就暗了下来,繁星铺满整个归虚山的夜空。
扶疆换完第三次药水后,摸着肚子问正在给花施法驱虫的风俜:“风姐姐,你饿吗?”
“不饿。”
“风姐姐,你看我都帮你救了小兔子,应该算是你的恩人吧,现在呢,你的恩人觉得很饿。”扶僵可怜巴巴地望着风俜。
“等我一下,”风俜扔下花锄,走进厨房,出来时手上拎了一个筐子,“就算你是恩人也是小兔子的恩人,作为妖怪,动不动就喊饿,真是妖门不幸。”
“呐,给你小白兔的胡萝卜,算是报恩了。”把一筐胡萝卜递给扶疆后,她继续摆弄自己闲来无事时种的花花草草,做妖怪最大的烦恼就是太闲了。
“风姐姐,这是胡萝卜,还是生的胡萝卜,人能吃的吗?”扶疆觉得自己的树格受到了侮辱。
“……你也不是人啊,小扶疆。”风俜虽然觉得扶疆正是长身体的时候,需要吃点好的,但是也自知自己煮熟的说不定还不如生的好吃。
“扶疆啊,我们妖族势单力薄,要想生存下去,除了修炼强大的法力,更重要的是需要坚定意志,像你这么挑食就很容易被淘汰的。”
这是女鸾的父亲鲲知教授她法力时挂在嘴边的话,每天都要倚老卖老地念叨个几十遍,听了两百年,想忘记都难。
扶疆白了风俜一眼,不理会她的胡诌,坐在胡萝卜筐上说道:“你一定不会烧饭,在我这住了这么久,就没见你烧过饭。”
“你懂什么,我生于天地,自然养于天地。草叶上的露水,初长的花蕊,新鲜的野果,这便是我的一日三餐。作为妖,吃也要有妖的风格。”风俜虽然一千岁了,但从未有人教过她人间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些事,她也没个固定居处,对吃也没特别的要求,便也将就过来了。
“还是云喜好,虽然厨艺不是特别好,但也不会让我饿肚子,”扶疆叹了口气,且情不自禁地望着青丘方向,也不知云喜现在在做什么。
风俜听到这话,咳嗽了两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当初不知云喜拿狐火追你是闹着玩嘛,如果知道你俩是小情侣,我就不会出手阻挠她了。”
扶疆的脸瞬间红了,蹙起浓眉,嘟囔道:“都说了我俩只是好友,我并无怪你之意,正好可以管管那野丫头,天天拿狐火欺负人。且我去看她时,解释过了,她不怪你了,只是耍小性子暂时不肯来这。”
“呦!原来天天去看望老朋友就是去找云喜啊,那你怎么没想办法把她带回来?要不我去登门道歉?”
风俜对初来归虚山那天的事还是满怀愧疚的,看到狐火追得扶疆没处躲,就出手灭了火,后来才知道,是小狐狸云喜故意捉弄扶疆。
然后云喜觉得扶疆勾结外人一起欺负她,还是个漂亮姑娘,便气得跑回青丘老家了。
“云喜的娘亲生病了,等她娘亲病愈再把她哄来。”
看着扶疆藏不住喜悦的表情,风俜晃了晃手中的护身符,“原来你托我求的护身符是给你未来丈母娘的啊,啧啧,小扶疆这么好的姑爷不多喽。”
扶疆扑过来一把抢走护身符:“越老越不正经!啊……别烧我!我去看看小兔子,”说完一溜烟跑进屋。
秋季入夜寒意渐,风俜笑着看扶僵跑远,拢拢衣服,抬头望望天,夜朗星煜,像极了离开育遗谷的那个夜晚。
等小兔子醒来,再等归镇的事有了了结,就回故乡看看姥姥。风俜心里盘算着,伸了个懒腰,这几天都未好好休息,现在一放松觉得甚累,扶疆回来,自己可算能安心睡一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