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现在知道,那些个和你差不多年轻的小姑娘,为什么一个接一个地放弃了吧?”
齐加加咯咯地笑了起来:“我老齐的戏,没有一个不是香饽饽,没有一个好拍的。”
“你过来替的那个小姑娘,是个练家子,很有经验。
其实当时伤得不严重,但她硬是要坚持着把那一段戏拍完,从威亚下来就上了担架。
她本来不想找人帮忙,怕被扣上不敬业的帽子。但是医生坚决不同意她近期再伤筋动骨,那我肯定听医生的意见啊。”
“我之后跟她说找到人帮忙了,就是你,她还是很难过,希望剧组在剧播出之后能帮她说说话。
这都不是问题。我自己选自己带的那些个小朋友们,我都是很喜欢的。
包括你啊,包括你。你是来帮我齐某人的忙的,我肯定不会亏待你。
来吧,拉弓搭箭,去把贼人打垮!”
荆梦影扶着墙,艰难地站了起来,接过齐加加手里的弓和箭。
场景已经切换成了戈壁滩,狂风夹杂着沙粒,无情地朝荆梦影刮了过来。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你是在风沙中成长起来的儿女,你是被寄予厚望的继承人!
没有困难能打倒你!没有人能超过你!”
练习用的道具箭,是用一根结实的细绳绑在大弓上的。荆梦影想象着被贼人围攻的画面,拉满弓弦,朝不同的方向瞄准、射击。
“好,好!就是这样!全力以赴,去守卫你的土地,去守卫你的子民!”
荆梦影体力不支,晕头转向地摔下马。粗糙的颗颗小沙粒刮过她的脸,她早已没有了疼痛的感觉。
她任由黄沙迅速地裹挟她,无力地阖上双眼,准备去奔赴一场永不苏醒的酣梦。
意识模糊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扒拉她的脑袋。荆梦影用尽最后的一丝力气,把眼睛挤出了一条缝。
马儿正卖力地用蹄子刨去荆梦影身上的沙子,脑袋一下一下地贴着荆梦影的脸。从它鼻孔里呼出的热气,模糊了荆梦影的视线。
自己的泪水和马儿的呼吸,融化了戈壁滩冷硬的风沙。荆梦影已经看不清这个陪自己长大的马儿,她最好的伙伴。
“好马儿……你快回去,告诉妹妹,让他们……加强戒备,保……保护好自己……”
老马低声呜咽着,叼起荆梦影的薄马甲,将她甩到自己背上,朝来时的方向飞速奔去。
老马离开的沙地里,有深深没进沙地里的无数长箭,和十几个盔甲。
沙粒敲击着盔甲们,回声铮铮,飘荡在空旷的天地之间。
一道已经干涸的血迹,被恰好路过的风沙悉数掩埋。
这里发生过的一切,都将成为秘密,都将成为千百年后为人怀念的传奇。
荆梦影睡醒的时候,手上的大弓不见了,齐加加也不见了。
“完蛋了,我在模拟拍戏的场景,怎么能在上班的时候真的睡着了呢……”
荆梦影一边想象着齐导的脸色,一边解开了薄马甲的扣子,把它拿在手里,放好了眼镜,走出屋子。
齐加加并没有如荆梦影预估的那样,一言难尽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