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荣国府中贾赦娶了小门小户出身的邢夫人做继室一样,尤氏的出身也说不上多高贵,她的父亲不过是一个小宦官。
能成为宁国府掌家奶奶已经是她的人生巅峰了,为了坐牢这个位置,她这几年来百般逢迎贾珍,不敢有一星半点的顶撞,更是费尽心思将宁国府打理得井井有条,让所有人都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贾珍好色荒唐的性子她自然比谁都清楚,本以为是那会子贾珍年轻,毕竟是富家公子哥儿,荒唐些也在情理之中的,长大些就能好了呢?
谁想到几年过去了,贾珍也是三十五岁的人了,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变本加厉起来。
前两天还因为贾蔷的事被几个下人看见了私底下传小话。
尤氏恩威并施的好不容易把这件事压下去没人再提了,这回可好,又来个璜大奶奶勾引大伯子!
这乱人伦的事若传出去,宁国府岂不又成了神京的笑柄了?
尤氏叹了口气,对门上的一个婆子小声嘱咐道:“看着点,别让人瞎往花厅里面去,不然老爷恼了不扒了你的皮么!”
才出了门,便有个小厮往里头走,尤氏忙叫住了:“站着,做什么去?”
小厮忙站住了给尤氏请安:“回大奶奶话,小的进去请珍大爷示下,那几个要打板子的都打完了,就剩下个金荣,是打还是不打了?”
尤氏听了冷哼一声:“金荣怎么了?”
小厮赔笑道:“我听说这不是璜大奶奶又来给他侄儿求情来了么?故而特意来问问大爷是什么意思。”
尤氏问道:“方才老爷怎么说的来着?”
小厮道:“老爷说,一人先打二十板子,等着他们家里人来领。”
尤氏冷哼了一声道:“那不就得了?都说让打了你还来问什么问?
老爷现在正在气头上呢,你再这么没眼色的跑去为这点子小事烦他,你看他气急了不连你也一并打了么!”
那小厮吓得不敢再言语,答应了几声是就去了。
尤氏跟着往外走去,隔着墙听见跨院里传来竹板子打肉的声音和金荣的哀嚎声,嘴角终于浮现出一股笑意。
“混账东西,看你往后还敢不敢了!”
过了半个时辰,贾珍心满意足的出来,却发现院子里空空的没一个人。
“人呢?都死哪儿去了?”
门上的婆子忙进来道:“老爷有什么吩咐?”
“金荣呢?把他带来,我有话说。”
婆子答应一声去了,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小厮架着金荣一路哎哟哎哟叫着来了。
璜大奶奶见了哎呦一声忙扶住了:“怎么就打成这样了?珍大哥,你”
贾珍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光顾着快活了,却忘了告诉小厮们别打金荣了。占了人家姑姑便宜,还把侄儿打成这样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可嘴上不能输,贾珍清了清嗓子道:“金荣,这回打你你服不服?
下次可得长点记性才好!不可在学里胡闹了,更不可跟着街上那些不学无术的人成日混在一处!
你娘养你这么大容易么?把你送到学里来念书不是指望着你长大了能成才,她也好跟着沾点光么?
你爹没的早,我今日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你也老大不小的了,该懂事了才是!”
璜大奶奶眼里头再没有了刚才的温柔妩媚,而是带着一丝怨毒看着贾珍道:“就算教育,吓唬吓唬也就罢了,怎么让人下这么重的手?我嫂子哪里有能力给他抓药请郎中?”
贾珍对小厮道:“去取五十两银子来给他抓药看伤用,再抬一乘小轿,把金荣送回去。
我也跟你回去看看,跟你娘说说,总该对你严加看管才是!”